第9章(2 / 2)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諷刺意味如此明顯,就差指名道姓,蔚寧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蔚寧垂下眼睛,抿唇笑了一下。這份猝不及防又不適時宜的冷淡,不禁讓他想起了下午的事。他承認,當時對方的所作所為,確實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隻是冷靜下來之後,他又覺得,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站在對方的角度,他就是個路邊隨手撿到的陌生人,彆說驗貨,就算過後叫他去體檢,都在情理之中。

蔚寧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說服了自己,也原諒了對方。而當他產生這個想法,並且忍不住在心裡為司秦辯駁的時候,蔚寧覺得他陷入了一個怪圈。他一邊因為二十年後的司秦,覺得司大總裁做什麼都是對的;一邊又勸誡自己,對方還年輕,不能用二十年後的標準來過分要求眼前的這個人。他覺得麵對司秦,他的底線越來越低,越來越沒有原則,以至於爬床這種事都能做得如此自然。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為……

“不是彆人,是你。”蔚寧看著司秦,說得坦蕩。

司秦一愣。儘管意外,仍舊無法否認如此恰到好處的情話,極大地取悅了他本不是太好的情緒。甚至連同對方眼中流露出的不同尋常的真摯和篤定,都快讓他信以為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天。

蔚寧移開眼睛,也覺得自己太過認真了,於是訕笑一聲,換了個語氣:“怎麼,難道我應該哭嗎?我以為逼良為娼、誓死不從的戲碼早就過時了。不是嗎?”

“好吧。”見司秦半天沒說話,蔚寧眼神暗了暗,有點沮喪地撓了撓鼻尖,“我隻是比較喜歡隨遇而安。”

司秦仍舊沒什麼表情,隻是看蔚寧這樣,突然有點後悔。他搞不懂自己,這麼難得的美人,這麼不遺餘力地討好著他,他為什麼一定要違逆對方的意思,白白惹對方不高興呢?這不符合他在情場上一貫的原則。難道是因為直到現在他還固執地覺得,活在他固有認知裡的那個蔚寧不可能、也不應該做這種低三下四的事情?

“隨遇而安?”司秦笑了,輕輕捏住蔚寧的下巴,迫他將頭抬起。

“還是說,你喜歡那種調調?”察覺到司秦態度的改變,蔚寧兩眼放光,滿臉都是“我可以演”的表情。

“你……還是隨遇而安吧。”司秦無語,覺得不該這麼輕易就給了他好臉色。

“嘿嘿。”蔚寧抿唇一笑,下一秒,突然掀開被子,爬到司秦的身上,抵著對方的胸膛,慢慢俯身靠近:“但是如果你總是讓我不勞而獲,我會良心不安的。”

……

……

……

蔚寧皺著眉,睡得很不安穩。身體被妥善地清理過,除了不可避免的一點輕微的不適,沒有太大的問題。迷迷糊糊間,他感到被子被人掀開,背後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

“我要睡覺了……”蔚寧喃喃,卷著被子一滾,縮到床的另一邊,蜷起身體,拒絕得乾脆又利落。

司秦哭笑不得,他隻是想抱抱他而已。於是跟著蔚寧爬到一邊,小心地鬆開蔚寧攥著被角的手指,又拍拍他的背,讓他放鬆身體,直到對方順從地埋進自己懷裡,才滿意地躺下。

擁著這個十九歲的孩子,司秦覺得自己很不道德。實際年齡的差距,多少讓他感覺到了一點彆扭。然而,對方眼中時常能見的、超越年齡的冷靜和灑脫,又讓司秦覺得他不止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那麼簡單,仿佛跟他同齡,又或者差不太多。甚至這種感覺,竟然和剛才兩人之間私密的體驗,神奇地融合在了一起。

在剛才的情|事之中,司秦已經確認,這具身體毫無一點經驗。但奇怪的是,對方臉上偶爾流露出來的依戀和信任讓他覺得,他不是第一次和他做這種事。他好像在和一具明明青澀得不沾一點肉|欲的身體,無比沉迷又熟練地做著下|流又原始的事。這種感覺讓他為之瘋狂,以至於一次又一次地纏著他共赴欲|潮。

司秦不能理解。或許是天生的契合,不然上一世也不會讓他食髓知味,直到兩年過去,都還時不時地想起。

司秦看著懷裡的蔚寧。他的睫毛不算太長,卻很密,連下睫毛也根根分明。鼻梁直挺,臉型輪廓流暢,嘴唇不厚不薄,顏色很淡,也很軟。

他真的很漂亮。不是帥氣,是漂亮,像一個精致的工藝品,每一個截麵、每一根線條都精心設計,沒有一點瑕疵,緊緊地抓住每一個過路人的眼球。偏偏他還是鮮活的,會動的,不甘心就這樣待在櫥窗內,隨時準備衝破玻璃,釋放他致命的魅力。

直到此刻,司秦才像是有點回過味來了。他重生了,並且無比慶幸重生這件事。但他並不是想要借由重生,去改變什麼。相反,他對自己的人生非常滿意,以至於在知曉自己重生的那一刻,他甚至覺得,命運在作弄他。

是的,命運作弄了他,卻以如此美麗的造物回饋於他,讓他不僅有幸眼見,還牢牢地握在了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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