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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寧笑了。司秦不看自然是因為知道他不跟著設計師走,所以不會有鏡頭,乾脆不看了。

蔚寧咬了咬嘴唇,“你嚇到我了。”

司秦低笑,“膽子這麼小?我不信。”

“我跟你說我脖子都僵了……”蔚寧小聲嘀咕,控訴意味明顯。

司秦大笑,“就這點出息?”

蔚寧撇嘴。能不怕嗎?現場那麼多媒體,那麼多攝像頭,那麼多雙眼睛,真怕當場被人揪出來,讓他上台公開展出,為背後那位小氣的買家買單,又或者怕這位買家心血來潮,再一次以權謀私,硬把他推到台前,搞一些瑪麗蘇橋段的鬼把戲,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不喜歡嗎?”司秦問。

“啊,門外有人找,等……”敲門聲響起,蔚寧回了兩句,正準備掛斷去開門,聽到司秦的問話,又坐了回去。

“我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特彆喜歡。”蔚寧握著手機,因為過於鄭重,聲音略微有些發抖,任由敲門聲越敲越急,始終一句一句、認認真真地回應著對方,“我喜歡。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來人是伍妮,讓蔚寧有點意外。

“你好。”蔚寧一貫禮貌,一邊將伍妮讓進門內,一邊主動寒暄,“好久不見,你也來休息嗎?”

伍妮沒有說話,抱著手臂站了一會兒,轉身盯住蔚寧胸口的吊墜,伸手欲摘。蔚寧眉頭一皺,立即後退一步,避開伍妮的動作。

“怎麼,高仿貨這麼金貴嗎?”伍妮冷笑。儘管網上早就吵翻了天,她始終不相信司秦會把這塊稀世罕見的紅寶石輕易地掛在一個玩物的身上,肯定隻是一件仿品。

“這……如果你非要看的話,我會報警的。”蔚寧微笑,看伍妮神色不對,又默默後退了一步。

“這是真的?!”伍妮聲音尖利,雙目圓睜,似乎生吞蔚寧的心都有。

蔚寧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搖搖手機,“我記得搶劫個人財物哪怕一分錢都可以立案。伍小姐,請你冷靜一點,我真的會報警的。”

伍妮背過身深呼吸,慢慢冷靜下來,退回到以往溫柔可人的模樣,轉頭對蔚寧微微一笑,“馮喜不是說你想跟我敘舊嗎?不歡迎?”

蔚寧也覺得很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低頭一邊給田甜發信息,一邊敷衍:“客氣一下罷了,難道你當真了?那我道歉。”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隻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伍妮反唇相譏。

“是的,我運氣向來很好。”蔚寧承認,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襟,“如果你是來找我發泄的,恕不奉陪。”

見蔚寧轉身欲走,伍妮出聲:“你不配站在他身邊!”

“啊……”蔚寧歎氣,無奈極了,“你是說司秦?那你得跟司秦說,跟我說沒有用的。我可以給你他的聯係方式,如果你覺得你能承受自己的行為有可能帶來的後果,那麼請便。”

“不,你錯了。”伍妮搖頭,“可能是我說得不夠清楚,我是說就算他願意,以你的能力,也沒有辦法站在他身邊太久!你說的沒錯,我惹不起你們。那我想問你,你能承受得起你自己的後果嗎?”

蔚寧腳步頓了頓,回頭,饒有興致地挑眉,“這個說法倒是很新鮮,願聞其詳?”

“你以為那三個熱搜是誰買的?”伍妮起了個頭。

“你?彆開玩笑了。”蔚寧失笑。

“哈哈,我可不敢呀!”伍妮否認,故作害怕地拍了下胸口,接著道:“你不是忙著洗白嗎?洗你跟《墮真》沒關係、跟褚淼沒關係,忙著‘非官宣不認’嗎?可那就是你!搶走《墮真》男主、爆褚淼的料、害得褚淼差點自殺的人就是你!我是褚淼我也會這樣做,哪怕傾家蕩產也要拖你下水,絕不讓你們好過!”

褚淼這種人會自殺?他怎麼不信呢?蔚寧皺眉,“你是不是瘋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嗬嗬。”伍妮冷笑,“看來你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你的金主整天都在做些什麼好事啊!為了拿到《墮真》,他找人挖褚淼的料,打亂嚴樂蓉的陣腳,又不惜斥巨資給鉦明集團下套,一箭雙雕,連累樂湛差點崩盤……搞嚴樂蓉就算了,跟鉦明又有什麼關係?就因為嚴樂蓉的老公崔自明是鉦明的董事嗎?你說,是我瘋了嗎?我看是他瘋了!就為了捧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捧你!我真的嫉妒你,嫉妒到發瘋!可是那又怎樣?我們這種人不過是資本在台前的牽線木偶罷了,他們那樣的資本家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所以你究竟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是……等等,你說什麼?這是真的嗎?連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信息量太大,蔚寧一臉懵逼,始終不敢相信。

“哈哈哈!”伍妮仰頭,笑聲刺耳又乾澀,“你以為我怎麼知道的?程溯告訴我的呀!分手後!”

“這……”蔚寧語塞。

“你以為你認識了一群什麼東西?”伍妮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承認,我是貪心!我野心大,我爬床,我接近他的確有目的,難道他不知道嗎?我早就說過我想演《墮真》,哪怕不是女主,女二、女三都可以,他呢?明明司秦對《墮真》勢在必得,他卻當不知道,還用垃圾綜藝來搪塞我,說多兩句就嫌不耐煩,索性把我推給你!睡完不認人,反過來說我心氣高,分手了還要來奚落我,我去找誰說理?”

“我不信。”蔚寧搖頭,“你不用在這裡誹謗,程溯的為人我比你清楚。是你自己心態失衡,你嫉妒,過不了你自己這一關。”

“對啊,我是嫉妒,我是不甘心,我受夠了!”伍妮抱著頭大叫,表情幾近瘋癲,“我受夠了!什麼都是二手的,以前是,現在也是,我真的受夠了!你不會懂我的感受,永遠不會懂我們這種人的悲哀!你才十九歲,就被人放在手心裡捧,我問你,你過過這種日子嗎?吃彆人剩下的,跟在彆人後麵看人臉色、拾人牙慧,就連消息都是二手的,什麼都是最後一個知道,換你,你能受得了嗎?你怕是早就瘋了吧?還不如我,哈哈哈……”

蔚寧咬牙,他懂,但是伍妮不會信。

“你……你冷靜點。”蔚寧長長地歎了口氣,除了這個,他竟然找不到彆的話可以說。

“你說,我有什麼不好呢?我真的比不上於佼佼、朱奚雯……甚至馮喜?我這麼拚,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不不不,我可不想做於佼佼那種人,在偶像劇裡裝瘋賣傻了半輩子才得到一個機會,還是女配!給個摯友都說她高攀,出去還要對程溯這種人點頭哈腰,笑死人了,哈哈哈……朱奚雯更可笑,堂堂三金影後,提起來都什麼‘人老珠黃’、‘整容後遺症’,今天臉又僵了,明天又去打針了,打完針還要給新人後輩提鞋,公司說東不敢往西,乾什麼呢?值得嗎?一個個的都乾什麼呢……”伍妮按了按額頭,腳下脫力,歪倒在沙發上,聲音帶了哭腔,嗚咽到最後,已經聽不清究竟說了些什麼。

蔚寧閉了閉眼,幾次動嘴,始終找不到言語,沉默了一會兒,手機震了一下,是司秦。

—我到家了。

“老板,直播開始了,您還去嗎?李總已經來催過好幾次了,您看……”田甜縮著肩膀站在門背後,看兩人默不作聲了好一會兒,似乎交談結束,忍不住出聲示意。

“直播我就不去了,你晚點給Lee打個招呼,說我有事,先回家了。”蔚寧回神,走到田甜麵前小聲吩咐,又指指伍妮,“你找點人看著這個房間,彆讓陌生人進來打擾,再叫點人去找一下她的助理和經紀人,讓他們過來接人吧。”

“對不起,我得走了。再見,妮姐。”蔚寧回頭道彆,不等伍妮回答,徑自離開了房間。

蔚寧走出休息室,在程葭的引薦下見了幾位重要人物,寒暄了一會兒,準備退場回家。

蔚寧心情不佳,上車後悶悶不語,始終高興不起來,直到想起司秦已經辦完事回到臨港,正在家裡等他,才稍稍雀躍了一點。

為節省時間,蔚寧讓方景在車上給他卸妝,換上私服,讓田甜將禮服裝好還給雅莫,留下了項鏈。

蔚寧拿著折了的卡片,準備去後排找個角落,偷偷躲起來做最後的搶救,被田甜拉住。

蔚寧低頭,接過田甜遞來的快遞,問:“這什麼?”

田甜努嘴指指筆記本屏幕,讓蔚寧自己看。

一封郵件,發件人為鄒野,措辭一貫言簡意賅,末尾罕見地用五個省略號表達了本人激動的心情:男三,偏向醜角,要不要演自己決定,仔細看劇本!!!!!

“這……”蔚寧撕開快遞,厚厚一本劇本,夾了一張人物小傳和素描肖像。旱鴨子人族,唯一會一點狗刨,向往水下未知世界,偶遇主角後一同下水探險,在團隊中負責日常搞笑,結尾痛失鮫族至愛,幻想自己脫離人族,化身成為對方,最終自斷雙腿死在海中。的確是醜角,又不乏悲情,肉眼可見的容易出彩。撇開結局不說,雖然蔚寧極不願意承認,旱鴨子、狗刨、拙劣的泳技,還有肖像中一模一樣的臉,這不就是他自己嗎?

蔚寧看看劇本,又看看郵件,拚命揉眼睛,對著自己又是掐、又是咬,折騰了半天,才終於接受了現實:鄒野以他為原型,聯合應闌、葛圍創作出了一個全新的角色,並耗時一周,完成了劇本的定稿,邀請他出演《水中鮫》。

“快點,快點開!”蔚寧跑到駕駛座猛敲椅背,迫不及待要與司秦分享這個消息。

“已經最快啦!”小夏嚷嚷。

回到碧山彆墅,蔚寧下了車,與眾人告彆。

一樓的燈亮著,司秦果然已經到家。蔚寧打開門,正準備衝進客廳砸司秦一個驚喜,遠遠地望見司秦靠在沙發上,頭垂得低低的,腿上攤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像是在看書,卻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著了。

蔚寧關上門,儘量放輕步子,躡手躡腳地走到司秦身邊,腦中響起過往相關的一點零星片語。

“什麼項目這麼要緊?”

“晚點告訴你。”

“彆做了唄,頂多少賺點。”

“不行。”

“很累嗎?”

“還好。”

蔚寧屏住呼吸,默默觀察著沙發上累到睡著的男人,很想笑,鼻子卻先一步開始發酸。

“回來了?”司秦睜開眼睛,一邊打哈欠,一邊握住蔚寧的手,把人拉到身邊。

“嗯,我回來了。”蔚寧坐到司秦身邊,歪著腦袋埋到司秦的頸窩裡,使勁蹭了蹭。

“啊,我睡著了……”司秦看了下手表,不禁臉色微紅,突然眉頭一皺,捏住蔚寧的下巴,湊上前嗅了嗅,“什麼味道?”

“是。”蔚寧勾起嘴角,分開雙腿跨坐到司秦兩側,摟著司秦的脖子,低頭與之交換親吻,“彆人送的糖,香嗎?”

司秦低笑,合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按著蔚寧的後頸迫他低頭,認真回吻。

“好香……”一吻結束,司秦放開蔚寧,抵著蔚寧的鼻尖,吮糖一般對著蔚寧的唇瓣舔一口,放開,又舔一口,帶著乍醒後的鼻音一邊笑,一邊喃喃:“很香,下次也吃。以後都吃。”

“好。”蔚寧也笑,縱容對方孩子氣的舉動,餘光瞥到沙發上的冊子,是一本劇本,封麵印著兩個字——墮真。

作者有話要說:  司意勳:老子把Paradise送給你就是讓你這樣討好野男人的?

司秦:兩件事,一,不是野男人是家養的,二,沒有清盤賣掉是我最後的仁慈。

葉文姚:記仇記成這樣,天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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