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柔這邊聽過這話兩三天,外麵就傳來了消息——敦郡王和敦郡王世子都已經過世,敦郡王妃和敦郡王夫妻感情深厚,在敦郡王過世之後,就上吊自殺了。世子妃也如此,不過她是吞金。
敦郡王世子呢,還留下兩個兒子,大兒子十四五,小兒子也就是那個和楚瑤接觸過的上輩子的真龍天子,十二三。兄弟倆被發配皇陵去了,估計這輩子是回不來了,至於娶親,若是將來皇上能想起來,那還是能娶的上的,若是皇上想不起來,那就隻好斷了子嗣了。
敦郡王另有一個庶子,和喬宇一般大的年紀,當年還和喬宇在酒樓鬨過矛盾的。敦郡王妃那會兒還親自上門找喬柔理論來著,雖然已經娶妻,但膝下隻有一女。雖然這庶子已經分家出去,但在皇上也沒留情,夫妻兩個一死一活,活著的也不能改嫁,還得照顧親生女兒呢。
短短一天,敦郡王府的人就都被處置完了。
明瑜郡主聽說是被鎮國公世子從大牢裡麵接出來了,不過因為之前在牢裡擔驚受怕,又吃住的不好,小產傷了身體,大夫說因著小產之後沒好好調理,怕是日後都難有子嗣了。
也不知道是父母兄嫂的過世對明瑜郡主的打擊過大,還是她自己的身體情況對她打擊過大,反正在出了大牢之後沒幾天,她就找了借口,回了敦郡王府舊址,在自己閨閣之中上吊自殺了。
鎮國公世子趕來的時候,人已經咽氣。
喬柔隻聽說鎮國公世子當場哭的差點兒斷氣,後來這一場喪事,辦的也挺熱鬨的,明瑜郡主是以鎮國公世子嫡妻的身份下葬的。
至此,敦郡王府謀反案就算是落場了。
哦,還有點兒小尾巴,三老爺被查明確實是沒有和敦郡王同流合汙,謀反的事情他是沒參與的,但因著他和敦郡王之前聯係很勤,關係算是比較親密,所以,皇上責他失察,被奪官了。
三老爺從此就是白身一個了。
二老爺將人帶回來的時候,三老爺胡子拉碴,身體消瘦,整個人看著就像是流浪漢。大約是因為丟了官兒,男人的前程,男人的自尊,男人養家糊口以及立身的本事都沒了,所以看起來也有點兒頹廢,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楚侯爺一看他那狀態,就有點兒想生氣,但到底是沒在女眷麵前給他沒臉。
隻等老太太哭完之後,就將三老爺給帶到前麵書房去了。
三夫人倒是還撐得住:“隻要人好好的就行,至於這前途,我想過了,實在是不行,就讓他當個教書的先生,他這麼些年倒是沒將這四書五經給忘記了。若是日後還想做官,那就再緩緩,等皇上消氣了,或者太子登基了。”
三老爺的官兒是皇上親自下口奪了的,那除非是皇上開口,否則彆處是不能起複他的。但皇上可不會時時刻刻記掛一個小官兒。倒是太子登基,可能會大赦天下,到時候走一下吏部的路子,或許還有彆的可能。
反正這不是一條死路,至少比之前楚侯爺預想過的最壞的結果要好。
“說的對,人好好的就行。”老太太也不指望三老爺能幫襯楚侯爺他們了,不過到底是費過心思的,她也不是真的就將三老爺給徹底扔開了,剛才瞧著三老爺還激動呢。這會兒就說三夫人:“在外麵也是吃苦受罪了,先在家裡養一養,身體養好了,再說彆的。”
三夫人紅著眼眶點頭:“都聽老太太的,等日後,老爺再賺了銀錢,必定給老太太買簪子步搖。”
老太太又忍不住笑:“我這個年紀了,可不帶步搖什麼的了,你倒是將銀錢省下來,多給阿瑜打算打算才對。”
說了一番的話,三夫人就退下休息去了。老太太則是對著喬柔和二夫人發愁:“這當教書先生能賺幾個錢?還不夠每個月往公中交的!可不給公中交錢,公中也不能天長地久的供著他們一家啊,到時候,他們兄弟是親的,可你們妯娌之間再生了嫌隙,那可就要鬨的家宅不寧了。”
不患寡患不均,憑什麼大房二房要往公中交銀子,然後用這銀子來養活你們三房啊?
親兄弟,楚侯爺和二老爺定不會計較。但妯娌不是親生的姐妹啊。
老太太也是很有先見之明了,將這話給挑出來問,喬柔這個當家主母就不好裝聾作啞了:“也不著急,三弟和三弟妹這兩年在外麵,肯定也是有家底的,暫且湊合兩年,到時候若是三弟還找不到謀生的法子,難道他大哥二哥能看著他餓死不成?”
多少是會補貼一番的,給個鋪子莊子什麼的,一年的出息,也差不多就夠了。
老太太歎口氣,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先不著急,三房的孩子馬上就大了,或許,也該分家了。”
到底是舍不得拖累自家兩個親兒子。分家了就好,就不用讓兩個兄長貼補太多了。再者,庶子本該是早早分家的,她讓老三一家留在侯府這麼些年,也足夠了。
“這會兒倒是不好分……名聲不好聽。”二夫人在一邊說道,她也是不太願意養著三房的,但好歹還知道這會兒不能分。老太太點頭:“不這會兒分,得過段時間,等老三家安穩下來再說。這事兒,先不提,日後慢慢再說,反正我老婆子上了年紀了,還不定有幾年時間呢。”
樹大分枝,她老婆子要是沒了,大房和二房說不定也會分呢。
“行了,你一路跟著勞累,也早些回去休息吧。”老太太擺擺手,將二夫人也趕走了。然後才看喬柔,欲言又止的,來回幾次,喬柔就忍不住了:“老太太,您有話就說,我聽著呢。”
“之前你們老爺說,阿瑤犯了事兒,我也沒敢仔細問,想著那是親爹呢,定不會將孩子怎麼樣了,可這都一個多月了,我彆說是見著阿瑤的麵兒了,連她在不在府裡我都鬨不明白了,我就問問,你們夫妻,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老太太皺眉問道:“阿瑤一個小孩子,就算犯事兒,能犯多大的事兒?”
因著當時是楚侯爺來說的,老太太又正好擔心三房的事情,也就沒太在意楚瑤這邊。現下三房都回來了,楚瑤又確實是很久不露麵了,老太太才忍耐不住直接問道。
這答案喬柔可不好直接說,她摸著茶杯頓了頓才說道:“這事兒呢,回頭侯爺會和您說的,不過您放心,阿瑤現在吃得好穿得好,人也沒生病,好端端的,您不用太操心了。就是阿瑤這婚事,侯爺也定下來了,您隻等著喝喜酒就是了。”
老太太被嚇一跳,當即就忘記前麵的問題了,隻問後麵的:“婚事定下來了?哪家的兒郎?”
“陳家,這人選您可太熟悉了,就是子軒。咱們府裡的表少爺。人是您看著長大的,這好不好的,您自己也知道。”喬柔笑著說道,其實這婚事算是一門交易了,陳子軒娶楚瑤,照顧楚瑤下半生,楚侯爺提拔陳子軒,讓他仕途走的更順利。
當然,楚侯爺說和陳子軒說明白了,楚瑤膽子大,想的多,會胡鬨,日後得陳子軒自己多留意。陳子軒自己住在侯府,也不是半點兒不清楚楚瑤的為人的,這種情況下他還能答應,就表示他已經衡量清楚了。
你情……楚瑤就算不願也得願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老太太可不知道這裡麵亂七八糟的事情,她隻覺得這事兒是個驚喜:“真定下了子軒?這倒是一門好親事,子軒是我看著長大的,雖說之前沒考中,但他年紀又不大,日後還能繼續考,考中了秀才,再考上舉人,這前途就有了,你們老爺再提拔提拔,日後還愁沒有好日子過?”
“又和阿瑤是表兄妹,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有了,陳家也不會虧待了阿瑤的,日後子軒留在京城做官兒,阿瑤也能跟著留下,不用伺候婆母,陳家夫人必定是不敢說什麼的。”
老太太想的特彆好,喬柔就隻微微笑著聽,留在京城做官是不可能的,楚侯爺可不會將這麼個不穩定的□□放在京城的。除非是楚瑤日後真的性子穩定了,不再興風作浪了。
但近幾年,她必定是得跟著陳子軒到外麵吃苦去的。按照楚侯爺的意思,隻有吃苦受罪了,才能知道以往背靠侯府過的有多幸福,日後做事兒才能有所收斂。
不過老太太願意往好處想,那也就省下了喬柔勸說的口水了,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