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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二十八。
終於到了出嫁的正日子。
傅芸五更不到,就被叫起來梳妝。
該有的流程一個不少,兩位全福夫人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嫁的是個牌位,什麼白頭到老琴瑟和鳴的吉祥話照說不誤,聽得傅芸自己都想笑。
大紅喜服雍容華貴,層層疊疊,穿起來也頗為麻煩,最叫人頭疼的是那如有千斤重的鳳冠,戴上好看是好看,極不舒服。
外頭同樣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傅家的親戚朋友彙聚一堂,好不熱鬨。
聽說迎親的是國公府世子的大公子宋淳,這位也曾是名動上京的貴公子,因是長子,性格更為穩重,成親後,很少再參加那些宴會詩會,便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傅芸早就說過,哭嫁這一項免了,因為,她哭不出來。所以,當全福夫人扶著她來到正廳,她也隻是很平靜地給父親和袁氏做了拜彆之禮。
她一出來,本來還顯得挺熱鬨的正廳突然有幾分冷場。不少人心裡在犯嘀咕,這麼漂亮的新娘子嫁過去守寡,可惜了。
拜彆父母,蓋上紅蓋頭,從正廳一直到花轎前,地上鋪的大紅絨毯,踩在腳下軟綿綿,她一路小心翼翼,終於上了花轎。
轎簾放下後,又是一陣震天響的鞭炮,伴著一聲高亢悠長的“起轎——”,她渾渾噩噩,突然覺得腳下一輕,花轎晃晃悠悠,鞭炮聲響始終不絕於耳,吵得人太陽穴突突地疼。
慶國公府宋家將這場婚事看得無比認真,舉辦得也是相當的隆重,親朋好友歡聚一堂。
花轎到了大門口,依然還是大公子宋淳拿著大紅綢帶子將傅芸牽進家門。
緊跟著就是拜天地,傅芸頭上遮著蓋頭,看不到宋淳抱著宋珩的牌位站在她旁邊。
她被宋家這邊請的全福夫人牽引著行禮,最後也是由宋淳帶著她進了新房。
這沒有新郎的婚禮辦得聲勢再浩大,也總有些不對味兒。
宋淳一向是副謙謙君子模樣,拿稱杆子挑了她的蓋頭,看到她的真容時,也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又回複平靜,淡淡說道:“弟妹到了這裡,不用拘謹,往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你安安心心地住下,需要什麼就跟你大嫂說。”
傅芸抬頭看了看,宋淳的身後站著一位年輕的小婦人,笑容溫柔和暖,忍不住對她誇讚,“沒想到二弟妹竟然這樣漂亮,尤其是這雙眼睛,又黑又亮,就跟那天上的星子般,老太君最喜歡體麵人,看了二弟妹,一定非常高興。”
傅芸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能笑了笑算做回應。
宋淳的使命已經完成,久留有些不合適,便對自己媳婦道:“我去外麵招待賓客,你在這兒陪著二弟妹說說話吧!”
“嗯,你去吧,少喝點啊!”
宋淳笑了笑,“知道了!”
兩人撒了把狗糧,令傅芸覺得稍許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