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雖不要臉,心中還是明白,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舔著臉道:“二少奶奶,老夫人正忙著見客呢,要不還是去夫人那兒吧!”
就這麼會兒功夫,她已在心裡盤算過了,她在老夫人跟前當差,此事直接去老夫人那裡,必然要重罰她,總歸逃不過一個罰字,若是去了夫人那裡,夫人總要給老夫人幾分麵子,下手也得輕些,她再去老夫人那裡認個錯,哭訴一番,這事也就過去了。
傅芸怎麼可能不懂她的盤算,更不可能聽她的擺布,“見客總有散的時候,我等就是了!”
傅芸說完出了廳堂走進院子裡,霜晴拿了兩件披風追上來,把一件給了朱媽媽,另一件替她係上,另外又遞給她一塊帕子,那帕子按她的吩咐,沾了薑汁。
她一路走去福榮堂,朱媽媽在她身後跟著,邱氏和沁珠也跟著。
邱氏還在後麵不停念叨著:“二少奶奶,今日這事真怪不得我們,二少爺這牌位純粹是意外,不關我們沁珠的事,當時那麼多人,誰看清是誰了?”
傅芸半句不搭腔,任由她說著。
她跨進福榮堂,老夫人趙氏身邊貼身伺候的夏媽媽一瞧那陣勢便問道:“二少奶奶,怎麼了這是?”
邱氏在老夫人跟前專們伺候茶水,平日裡行事還得看夏氏的臉色,今日惹出這事端來,越發的小心謹慎,搶先上前道:“老姐姐,你一會兒可得在老夫人麵前幫著我美言幾句,沁珠這孩子在漱玉軒裡頭挨頓藤條子,我去說理,鬨出了點小麻煩。”
夏氏了解邱氏的為人,笑了笑,看清了傅芸手裡抱著的東西,“看你說的!主子們都在呢,哪兒輪得到我這做奴婢的說話,二少奶奶,老夫人在屋裡喝茶呢,你裡邊請吧!”
傅芸拿霜晴給的那條沾了薑汁的帕子擦了擦眼角,抱著破碎的牌位,夏媽媽替她打了簾子。
趙氏正在東次間的羅漢椅子上跟兩個小丫頭打趣說笑話,有丫頭來稟說二少奶奶來了,她以為不過是來閒話兩句,待進了門,看她紅著雙眼,兩行清淚,手裡還抱著個破牌位,臉色立即就變了。
傅芸進去便跪下了,“祖母,孫媳有罪,沒有護好夫君的牌位,請祖母責罰!”
趙氏得知她懷裡抱著的是宋珩的牌位,立時紅了眼眶,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媽媽上前跪下了,將事情前因後果細細說了一遍,並將霜晴霜草兩個丫頭的指認也說了。
趙氏心裡知道,平日裡邱氏在她院子裡倒也還本份,今日敢這麼衝進漱玉軒裡去鬨騰,全然是沒把這傅芸這丫頭當回事!若是她知道分寸,說兩句吵兩句倒也罷了,一把年紀,竟鬨得這樣不成體統,氣得她心口發緊,怒而喝斥道:“邱媽媽,她說的,可都是實情?”
邱媽媽在這裡不敢放肆,一直領著女兒在外間候著,聽到老夫人的喝問,嚇得一個哆嗦,忙進來跪下回話,“老夫人,當時人多也有些亂,是不是沁珠撞倒的,不能隻憑她的兩個丫頭說了算!”
聰明人有時候也會犯糊塗,這時候爭論是與不是,還有何意義?難道不是因為她們母女這般不講道理跑去鬨出的這個事?
她很快反應過來,馬上又道:“老夫人,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糊塗,也是護女心切,才犯下這等錯事,沁珠這孩子已經挨了一頓打,老夫人要罰,就罰奴婢吧,奴婢都受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