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起身要去洗手,宋珩又叫道:“先彆洗手,我背上有點癢,你先幫我撓撓。”
傅芸才不肯過去,“癢,就說明傷口在愈合,不能撓,二爺你且忍忍吧。”
宋珩心知她這是不滿意,心眼小著,也不強求,“好好,那我就忍著。”
連著兩天,傅芸早上去給祖母請安,趙氏依然是不怎麼高興,隻問了問宋珩的傷勢,對於府中失火致人死亡之事,諱莫如深。
從祖母那裡出來,準備回漱玉軒的路上,迎麵遇上宋淳帶著甄姨娘。
傅芸遠遠給他蹲了一禮,打算和朱媽媽一起離開,宋淳卻走上前來,裝得一本正經,“二弟妹,我二弟他現在傷勢如何了?祖父也不許人去探望,你跟他說一聲,我會勸著祖父,等祖父氣消了,就去看他。”
距離祠堂失火過去有段時日,他的傷一好,成了府中孝義當先的大少爺,那個膽小怕死,卷銀子跑路的大少爺已經沒人再記得了。
做父母長輩的都是這樣,對子孫身上的缺點可以選擇性的視而不見,有那麼一點點優點,四處宣揚。
傅芸瞟了他一眼,回道:“勞大哥關心,已經好了許多。”
宋淳點頭,“你跟他說說,叫他好好養傷,不要思慮過甚。”
傅芸回道:“好!我會轉告他。”
宋淳離開後,傅芸又轉回頭瞧了他一眼,他身邊的甄姨娘也正好回頭,朝她笑了笑。
她一度懷疑,祠堂失火那次,極有可能那火就是他親手放的,目的就是想用這苦肉計,得到家中長輩的憐惜和原諒,顯然,他的目的都達到了。
回到漱玉軒,傅芸去東書房看宋珩,他的傷口已開始結痂,再等個兩天,疤痂裡麵長齊全了,就能起身活動。
她告訴宋珩,遇到他大哥宋淳的事情,宋珩愣了下,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宋珩被禁足,這兩天幾個堂兄弟也曾特意托人來轉告她,讓她告訴宋珩,他們的關心。
宋珩也都一一有禮貌的讓她帶話回應,唯獨自己的兄長,他竟還沒什麼表示。
傅芸突然想到了宋淳身邊那個甄姨娘,如今楊氏不在府中,她倒是顯得容光煥發。
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時節,傅芸打聽到甄姨娘在西跨院裡跟幾個小丫頭在撲蝶,帶著青鳶想去會會她。
甄姨娘看到傅芸,上前來給她見禮,拿著一個大琉璃瓶在她麵前炫耀,她抓到的一大瓶子彩蝶。
傅芸雖覺得這種行為極其無聊,還是很給麵子的讚揚了兩句。
甄姨娘似乎也看出她不的屑,讓丫頭拿了個小罐子過來,又將傅芸的手拉過來,把小罐子裡的蜜糖塗在她的手背上,再將琉璃罐子打開,裡麵的彩蝶爭相飛出來,卻不急著離去,在傅芸兩手邊翩翩起舞。
“”傅芸還是無語。
甄姨娘笑說,“二少奶奶是不是覺得很沒意思?哎!我們長年困在這院子裡,除了做這沒意思的事情,還能做什麼?”
傅芸問道:“你沒來這兒以前,最想做什麼?”
甄姨娘噗呲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抬頭看天,無限憧憬,“我沒進國公府以前,最喜歡看皮影戲,整日裡鬨著要兄長帶我去看。那時候最大心願就是有一天,自己去弄個皮影戲班子,想什麼時候看都可以。”
“那現在最想做什麼?”傅芸又問。
“現在”現在她隻想離開這裡,可惜,不敢說出來,“現在沒什麼想做的了。”
傅芸喚了下首站著的青鳶和甄姨娘的兩個丫頭去打水來,她想把手背上粘糊的蜜糖洗掉。
趁著沒人,她問甄姨娘,“大前日夜裡,月華苑失火的頭一天晚上,大少爺在哪兒,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