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琮趿上鞋子起身,去桌邊倒了杯茶水,一口灌下去,“你又不是大姑娘,我找你做什麼!”
謝嘉安嘻嘻一笑,“你這幾個月不在京中,哪兒有好玩的,你不找我,怎麼能搞得清楚?”
李炳琮挑了挑眉,在桌旁坐下,謝嘉安又拿著折扇跑過去幫他扇風,他慢悠悠地開口,“哦?那你說來聽聽!”
謝嘉安清了清嗓子,“原來梅太傅的孫女,被送進了教坊司,你要不要去試試?”
梅太傅與燕王有姻親關係,燕王起兵,太傅一家便被黑甲衛兵給圍了,該殺的殺了,幾個年輕女人,進了教坊司裡。
教坊司裡大多是罪臣家眷,有學識有教養,自視清高,又身不由已,可比那青樓妓子有意思多了,最受這群世族公子哥兒的追捧。
李炳琮來了點興趣,嘶了一聲,問道:“漂亮嗎?”
謝嘉安狡黠笑道:“那還用說!不比那廣寧伯家的姑娘差多少。”
李炳琮一聽,臉色拉了一下,“這話你彆再亂說了,我先前那是以為宋珩死了,他既然回了,以後就休要再提。”
謝嘉安笑容一滯,忙回應,“是是是!我也知道不該說,就是想讓你有個比較,以後不說了,不說了!”
李炳琮被他這個比較,說得有點心動,“明日是端午,我收到聖旨,要參加端午宴,後天,後天帶我過去瞧瞧去。”
謝嘉安笑著應下了。心中卻在感慨,先頭惦記得那麼厲害的人,幾個月轉頭說忘就忘了?陳瑛那裡還巴望著他去給宋珩找麻煩,看來是不可能了。
慶國公府裡,端午宴設在了晚上,白天男人們參加完宮中的賜宴,夜裡一家人再好生吃個團聚飯。
老太君的身子一直不大見好,國公爺三天兩頭請宮裡太醫過來問診,稍有了點起色,仍舊是不怎麼有精神。
國公爺不免憂心忡忡,老太君到了這個年歲,很有可能一病不起,若是這個時候去了,他就得辭官回家丁憂三年。
新皇剛剛即位,正是需要人輔佐鞏固政權的時候,他一讓位,必然有人接手,三年後再想起複回歸原職,基本是不可能。
三年,足夠皇上將一個人的恩情忘記得差不多,幾個兒子當中,除了四子稍顯有些出息,其餘資質平平,國公府的榮耀何以為繼?
大家都知道老太君是在強撐著精神,各自看管好孩子,沒有人笑鬨。飯吃到一半時,老太君終究是沒有撐住,在朱媽媽等人的攙扶下,提前離席。
老太君一走,宴席的氛圍更加凝重,國公爺沉著臉,一言不發,眾人也不敢吭聲,默默地吃著菜。
散席,更像是種解脫。
宋珩讓她牽著孩子先回去,他再去看看太祖母。
傅芸點頭,這個時候,不是誰都能去到老太君的跟前,隻有宋珩是個例外。
走回去一身的汗,孩子們在院子裡捉螢火蟲玩兒,她則去洗了個澡。
鋪子裡上個月的賬本子和盈餘今天下午送過來了,她還沒來得及看,洗完出來,把那裝銀票的匣子打開一瞧,竟然有近三百兩之多。
一邊收著銀票,一邊在心中感歎,宋珩當真是有眼光,這兩間鋪子竟這麼賺錢。
剛把銀票收好,宋珩就回來了,把她叫進房裡,關起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