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霽還不滿十三歲,是宋家公認的皮猴子,完全是個孩子心性,看錢惠可愛又活潑,笑說:“姐姐也會鬥蛐蛐?那快走啊!一起去吧!”
錢惠雖已及笄,因個子嬌小,又長了張圓圓的娃娃臉,在長輩們眼裡,跟著孩子沒什麼兩樣,吳氏不說什麼,宋家人誰會去說她,且任她去跟著宋霽那小子鬨去。
宋珩被宋霽拉著不放,隻想過去敷衍他一局再抽身,也就順他這一回意思。
幾個半大小子看宋霽拉了宋珩過來,還帶了個漂亮的小姐姐一塊兒,都跟著起哄,特彆是剛剛連勝了宋霽三局的宋澤,他是二房的嫡次子,比宋霽要大一歲,看到錢惠衝著自己甜甜地一笑,竟突然紅了臉。
宋霽還在對宋澤叫囂,這回請了珩二哥哥來,一定要把他那隻大肚子鐵將軍咬斷腿。
錢惠看宋澤緊抱著自己的竹筒,上前想看看他的鐵將軍長什麼樣。
宋澤打開了竹筒給錢惠看了,錢惠又得寸進尺,拿了銜草來替他把鐵將軍惹怒,由她來代替他,與宋珩鬥上一場。
宋澤鬼使神差的,沒有拒絕錢惠,卻引得旁邊幾個小一點的孩子不滿,說他就會哄小姑娘,那鐵將軍是他的心肝寶貝,從來舍不讓他們碰一下,錢惠一來,就給她玩兒。
宋澤用眼瞪那幾個犯嘀咕的小子,不許他們說話,自己臉紅到了脖子根兒,錢惠好像全然不知,手拿銜草,嘴裡歡快地叫著鐵將軍,直喊著:“咬它!咬!快咬!”
宋霽的蛐蛐叫黑狼,他把銜草交給宋珩,催促道:“二哥哥,你可得替我長臉啊,可彆讓黑狼輸給一個丫頭。”
宋珩見錢惠那模樣,著實有點意思,也激起了一點興致,拿著銜草撩撥黑狼,與那鐵將軍鬥得你死我活。
一番你來我往,激烈且精彩,錢惠倒底是個姑娘家,哪比得過宋珩早年對此深有研究,最後還是鐵將軍敗下陣來。
宋霽的黑狼終於扳回一局,他高興得又是叫又是跳,反觀宋澤,臉依然還紅著,鐵將軍雖輸了,他卻絲毫不似平常那樣,完全沒有沮喪之氣,反而有些羞澀靦腆。
宋珩是過來人,看出宋澤大約是看上錢惠這姑娘了,看破不說破,答應了宋霽隻玩一局,一局結束,立刻起身要回花廳。
他前腳才走,錢惠後腳跟著他進了花廳,宋澤尾隨於他們後麵。
此時,傅芸正和姑母坐在一起聽戲,一眼瞟見她常年佩在腰間的梅花佩。
一看到那塊梅花佩,她又想起那天在自家的玉器鋪子裡遇到李炳琮帶著的人。她仔細盯著那枚玉佩瞧,簡直跟那天那個人所畫的一模一樣。
傅芸忍不住問道:“姑母,你這個玉佩是哪裡來的?”
宋琳琅聞言,怔了一下,低下頭去,用手摸了摸那玉佩,半晌才道:“一個故人親手所畫,親自篆刻,贈送於我。”
傅芸聽見這個回答,有些詫異,能叫她常年佩戴在身上,不離不棄,這個東西應該是意義非凡,如今聽她這樣說,不自覺地開始回想那天那個男人,四十出頭的年紀,長得溫文儒雅,若說他是姑母口中所說的故人,完全有可能。
“我見過有人畫出過這個玉佩,與姑母這個一模一樣呢,這麼說來,那人可能就是姑母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