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孝廉現在的想法,就是想挑明,他無論如何看不上錢惠,如果她們祖孫一定要尋死,他也隻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公之於眾,讓吳氏自己再掂量掂量。
吳氏一來,聽國公爺開門見山的陳述,這種羞辱真的令她有種想立刻就死的心。
說來說去,就是嫌棄她的孫女品行不端,為此,還不惜與百年交好的錢家撕破臉麵。
她思慮再三,再一次給國公爺跪下了,“公爺,這事其實並不是惠兒做的,是我,是我這個老糊塗啊!”
“此話怎講?”宋孝廉任她說個痛快,隻要能說出道理來。
吳氏說道:“珩哥兒早已娶妻,我從始自終也沒這些個心思,是親家母先跟我提及想讓惠兒嫁給珩哥兒一事,後來無端地又說不行,引得我心中不滿,惠兒承認下藥之事,那孩子是為了維護我的聲譽,維護我們錢家的聲譽,一個人攬下了罪責,以為她用一死,就可挽回。”
“公爺,藥是我下的,惠兒她全然不知情的!那晚的事,也是我安排的,我知道那孩子從小喜歡跟著珩哥兒跑,心裡肯定是喜歡他的,事發以後,她覺出了不對勁,我告訴了她實情,珩哥兒卻誤會了這些都是她做的,她又是傷心,又是怕連累我和錢家,就一個人擔了所有罪責,是我這個老糊塗派人做的,她一個姑娘家的,哪裡做得了這些,求公爺看在我們兩家交好的份上,給她一個機會吧,這全都得怪我,求你了公爺!”
宋孝廉一時愣住,看吳氏哭得悔痛難當,也有幾分動容。仔細一想,一個被關在後宅中的小姑娘,四六不懂,還要做到買藥下藥這些,確實是有些說不過去。
“公爺,我也是一時的氣憤,想岔了,以為親家母瞧不起我們錢家,才做出這等錯事,那孩子是個懂事的,她怕這事說開來,我即使是死,也會成為兒孫們心中的恥辱,就一個人把這汙名全背下了,我這些日子悔恨難當,直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公爺,求你看在我們兩家百年交好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
“唉!”宋孝廉長歎一聲,不知該說什麼好。
一旁的趙氏鐵青著臉,聽吳氏這口氣,竟還怨怪到她頭上!當初她也隻是有那個想法,那要是人家定了親又退親的,那她還不得殺人?隻是她說的是事實,如果自己不顧麵子當著公爺的麵噴她,免不了要遭公爺責怪,隻得忍了又忍。
這麼一解釋,這孩子倒是個有擔當的。國公爺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親家母先起來說話,事已至此,雙方都有錯,是我們出爾反爾在先,你也莫要過份自責,倒是我們誤解了那孩子,使得她受了這麼些委屈。若是能親上加親,把這錯處掩蓋了,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吳氏喜出望外,從地上爬起來抹著臉上的淚,連聲致謝,困擾了她多日的事情,終於可以圓滿解決。
吳氏一走,趙氏慌忙想要解釋,當初自己也是想著長房兩個孫子都已成年,至今無子,心中著急,才想到那姑娘,沒想到宋珩壓根兒就看不上。
宋孝廉也並未苛責趙氏。其實他心中也明白,那姑娘不一定如吳氏口中所說的無辜。吳氏也是兒孫滿堂的有福之人,她居然不惜舍棄自己連帶整個錢家的名譽,可見決心之大,那這件事,他們宋家想要片葉不沾身的撇開,已是不太可能。
倒不如將錯就錯下去,若真如趙氏所說,把那姑娘領在自己身邊教養幾年,能改過向善,在宋家生兒育女,做個賢良主婦,卻也可行。
於是,他也繼續荒唐了一把,瞞著即將南下的孫兒,在家中開始準備大肆操辦他再婚之事。
三月十五,宋珩一大早回到家中與各位長輩辭行,李炳琮領兵南下平兩廣之亂,溫緒,宋珩以及邵嶼三人與他一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