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已經定了刑,你們的事,被我攔下了!說起來,你還得感謝王氏,要不是她當時在金陵城四處開設粥鋪賑濟流民,替你積攢了不少功德,我也不好開口求情,咱們宋家人在金陵的善舉至今還被人讚譽,所以說,善有善報,這事錯不了。馮氏算不得是宋家婦,馮家的事,不會牽連到暉兒。”
宋見知聽了大喜,正要跪下謝恩,宋孝廉又道:“你也彆高興得太早,外人不知道,咱們自己人清楚,那善事,不是你做的。你的事,琳琅已經找了家中族老,族老很是氣憤,決定罰你去延陵老家看守祖陵,你可有意見?”
宋見知滿是笑色的臉色一凝,在那荒無人煙的地方看守祖陵,比坐牢還清苦,他哪裡受得住?
“可有……可有說幾年?”他顫抖著聲音問道。
“幾年?你若不想被逐出家譜,就安心在那裡呆上一輩子吧!”宋孝廉冷哼著回他。
宋見知臉色瞬時煞白,自己這後半輩子要一直在那鄉下地方度過嗎?
宋孝廉又補充道:“姝兒出嫁在即,族老們也不是不近人情,打算等你嫁了女兒才來宣判對你的處罰,你且回去等著吧。”
宋見知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裡,遇上剛從衙門回來的兒子宋暉,告訴了他公爺所說的話。
宋暉很是平靜地回道:“爹,你從前總說是為了我,那麼這一回,你也受些委屈,為了我,一定要聽從族老的安排才是。”
宋見知頓時一噎,罵道:“你個小畜生,這是你該說的話?枉你飽讀聖賢書,你有沒有搞清楚什麼是孝道?”
宋暉依然是波瀾不驚地道:“既然爹這回不願意為了我,那我明日就辭去官職,再去求公爺和族老們開恩,讓我代父親去守祖陵,這樣,算不算孝致?”
宋見知啞口無言,他知道,兒子說這些話,絕不是說說而已,他真做得出來,一時氣極,大聲罵道:“小娘養的東西,跟那個賤人一個樣,都是沒良心,不及你兄長一半,你兄長要是還活著,你以為我會指望你?”
宋暉看著父親近乎猙獰的模樣,乾了一堆見不得人的事,全要冠以為了他的名義,深感厭惡。
已經有好些年未曾聽到父親提起兄長,今日突然這麼一開口,使得他也紅了眼眶,馮家人處決在即,馮姨娘也逃了,他突然很想告訴所有人真相,“爹,你可知兄長他是怎麼死的?他是馮姨娘拿著馮家人從海外帶回來的毒藥所害。”
宋見知本來就被他氣了個半死,聽到這話,怒目圓睜,大聲喝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宋暉閉了閉眼睛,堅定回道:“我說,兄長是被馮姨娘所害,馮家人還沒有死,你若是不信,不妨去問一問。”
宋見知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這麼大的事,小兒子從來不是那種亂說話的人,這事他必須得弄清楚,他一定要弄清楚。他那個聰明懂理善良的長子,從來是他心頭的隱痛,他一直以為,他是病死。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徒步去了刑部大牢門前,吵著鬨著要見馮家人。馮家是死囚,豈能輕易想見就見,看守大牢的也不知道他是誰,當然不會輕易放他進去。
剛巧遇上來刑部辦事的宋文尚,詢問了兩句,替他求情,把他給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