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芸回歸的消息很快在上京城傳開,自家的族親以及傅家的親戚得知了消息,紛紛前來探望,宋家一連三天,來往的客人是絡繹不絕。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新帝李炳琮竟然著微服避人耳目,悄悄來了宋家。
他如今是一國之君,再不能比往常。夫妻二人恭敬地朝他行了跪拜大禮。
李炳琮穿著一身不甚起眼的青衫直裰,搖著把玉柄折扇,一把將宋珩拉起來,又虛扶了傅芸一把,笑道:“朕今日是以好朋友,好兄弟的身份過府探望弟妹,你們快莫要多禮,起來起來!”
宋珩直呼不敢,請了李炳琮去書房裡說話。
李炳琮搖著折扇道:“宋珩,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天天在家裡守著婦人過活?今日朕親來,是為的什麼,你該知道啊。”
宋珩怔了一下,先是看了傅芸一眼,方才回道:“天氣炎熱,書房裡陰涼,皇上還是隨我去書房裡說話吧。”
李炳琮了然一笑,說了聲好,跟隨宋珩的指引朝書房走去。
傅芸在後麵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國公府的前些日子正式定罪,夷滅父母妻三族,包括與之有往來的官員,牽連者甚眾,不下萬人,整個上京世家貴族,幸免者寥寥。
其實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李炳琮這麼做,主要還是為了清除那些質疑和反對他的聲音。
他們夫妻二人回府已有好幾天,身為大理寺卿的四叔父為了明國公府的案子,忙得夜不歸府,兩人至今還未見到他的麵。
自然,宋珩對李炳琮此等做法頗有微詞,期間甚至親自去宮裡與他起了爭執,結果不歡而散。
宋珩甚至還有了一些後悔,認為自己幫李炳琮上位,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那麼今日李炳琮親自來家裡,是打算向他低頭了?
書房裡,兩個大男人相對而立。
李炳琮臉色少有的凝重,沉聲道:“宋珩,朕從前在你麵前發過的誓,一刻也不曾忘記。在朕的心裡,不論是從前,還是往後,你一直是朕最好的兄弟。”
宋珩哂笑,這些虛話,聽聽便罷,誰當真,誰便是傻子。該說的他早就說了,彼此都無法說服對方,他不想再與他做無謂爭執,隻道:“皇上沒有忘記誓言便好!但我四叔父為人正直,為官清廉,無中生有,構陷忠臣這種事情,你不該讓他去做,你若真當我為兄弟,希望你能早日放他回家。”
李炳琮的神色暗沉下來,“你這說的什麼話?這世間哪有什麼絕對的對與錯?朕不先下手整飭,整日裡隻顧著權衡各派勢力,牽製世家權貴,何來精力放開手腳去治理天下?”
“那你也用不著滿門抄斬不留活口!凡事過猶不及,寬嚴並濟方為良策,你何必要如此嚴酷,趕儘殺絕?泱泱萬人,多少無辜者枉死?早知如此,我真是悔不當初!”
本是打算不爭辯,結果還是忍不住。
李炳琮徹底被他的話刺激,冷聲嗤笑,“嗬!後悔?所以你就把李明祉藏了起來?”
嗬!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