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扭頭,看到宋藥和趙曉東在玻璃落地窗那手舞足蹈的比劃,又過去把窗簾給關了。
讓王教授從書房裡走出來的,是中洲勝利的消息。
不過二十多天,中洲就在與v國的戰爭中獲得了勝利。
消息傳回,舉國歡慶。
街上到處都是慶祝的人,還有一些小攤販自己做了一些吃的拿出來免費送人。
宋爸和宋藥他們依舊苦勸王教授無果。
在他們走後文天玉來了書房門口:
“王瑾,中洲都贏了,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見裡麵沒動靜,他敲敲門:“開門,彆逼我踹門,你知道我乾得出來,我的腿可是很有力的。”
過了幾秒,門吱呀一聲開了。
王教授站在裡麵,眼通紅的與文天玉對視:
“我隻有這裡了,隻有在這裡我才不會害怕……”
見狀,文天玉歎了口氣,上前一步,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不是隻有這裡,你還有我,還有有才,宋藥,趙曉東。”
“彆再怕了,你已經躲在這裡幾十年了,中洲都打贏了,不會再發生以前的事,你忘了淡水說過的話了?
她要你親眼幫她看著,s國打在她身體裡的那顆子彈,是怎麼被我們中洲還回去的。”
王教授身子顫了顫,將臉埋在文天玉肩膀上:
“我恨他們,我所有親的人都毀在他們手裡。
我隻要一出去,就好像能看到淡水走之前看著我笑的樣子,要不是那顆子彈,她的病不會突然變得這麼凶……”
文天玉輕輕拍著好友後背,視線落在書桌上被放好的照片上麵。
那上麵的三個青年人正風華正茂,誌向報國。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動不動就演示自己腿功有多強的張揚學生。
淡水還是一個每天拉著他們學習,各種沉浸圖書館的“惡霸”。
王瑾還是一個熱衷於找死和日常性異想天開,喜歡叨逼叨,又菜又愛玩,沉迷恐怖故事的弱雞。
幾十年過去。
他對外笑容滿麵,被人踩到臉上來了還要說“對不起我沒聽懂”,腿功幾十年都沒能得到展示機會。
王瑾則是躲在唯一的小天地裡,不與人交際,不和人交流,成了個古怪的老頭。
淡水……她死在了最好的年華。
就像是沈書一樣。
這些血債,這些痛苦,他們背負太久太久了。
文天玉一下一下拍著王教授的後背,語氣輕柔:
“不會很久了,我們中洲,永遠不會再低頭了。”
王教授已經憋了太長時間了。
在文天玉肩膀上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後,理智回歸,他抬起頭,紅著眼與對方對視幾秒:
“……你能忘了剛剛的事嗎?”
文天玉答應的十分痛快:“好啊,你給我十年前我就想要的那本書我就忘記。”
王教授:“……”
他憋屈的道:“你這是趁火打劫。”
文天玉笑眯眯的點頭痛快承認:“誒呀,被你猜到了。”
王教授:“……”
最後他還是十分肉痛的把那本書送給了好友,這才換取到了對方封口不跟晚輩們說他哭了這件事。
王教授憤憤不平:“我就知道你還是賊心不死,都十年了,居然還覬覦我的書。”
文天玉微笑糾正他:
“現在它不是你的書,是我的書了。”
兩人語氣正常,仿佛都齊刷刷忘記了那些過於沉重的過往。
王教授在宋爸麵前也終於鬆口跟他們一起去星河縣。
小老頭很驕傲的表示:
“不過我可是對環境要求很高的,你們得照顧好我,不然我還是要回來的。”
宋爸自然是連連答應。
宋藥倒是有點好奇,文爺爺不是說師公年輕的時候是最不挑的那個嗎?
那個時候經常是給個枕頭他就能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一點都不嫌地板硬。
不過師公能答應他們去星河縣就是一件大好事啦,小朋友聰明的沒有問出來。
他嘿嘿嘿的:“師公,我們的傀儡手臂要做好了,要不要我拿來給你看呀?”
宋藥特地申明:“我實驗過好多回了,沒有危險性,一點點都沒有哦。”
王教授發現學生和徒孫都很順著自己,心情大好,一口應下:
“行啊,等你做好了拿過來給我看看,你們做的知了機我還打算讓人寄回星河縣,習慣了用它聽戲,還真離不開它了。”
宋藥立刻驕傲無比,拍胸脯表示:
“太沉的話可以不用寄回去的,我們可以再給師公做一台,很簡單的哦。”
王教授拒絕了。
那台知了機是徒孫送給他的禮物,他說什麼也要帶上的。
這可是幾十年以來第一次收到禮物。
當然,以前那些帶著禮上門的學生商人被王教授自動自發地無視了。
大家正在院子裡開開心心說話,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
宋藥扭頭:“爸爸回來了嗎?”
王教授篤定:“肯定不是,你爸爸不會敲門。”
文天玉慢悠悠站起來:“應該是來找我的談工作的。”
談工作?!
宋藥立刻豎起耳朵,眼巴巴的跟在文爺爺後麵去開門。
他好好奇大使館都是怎麼談工作的呀。
門開了,外麵是個看上去穿的很名貴的中年人,隻是滿臉的頹廢,見到文天玉,臉上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文同誌,我們能不能談一下?”
文天玉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滿臉好奇的小孩,露出一個微笑:
“當然可以了。”
他很有禮貌的指向外麵小巷子:
“看見那了嗎?對,就是沒有什麼人的那,你先在那等我一下,我很快過來。”
中年人連忙點頭,快速的就往那走了。
等他走了,文天玉蹲下身,摸了摸宋藥的頭:
“文爺爺要去談工作了,因為工作內容要保密,不能帶你一起看,你在這裡等著好不好?”
宋藥一臉乖巧的點頭:
“文爺爺,他是誰呀?”
文天玉想了想:“嗯……他是s國國籍,所以也算得上是國際友人吧。”
哇!
國際友人啊!
宋藥眼裡立刻亮閃閃:“文爺爺你會怎麼和他談呀?”
文天玉笑眯眯的:“我當然是先態度懇切的詢問他找我有什麼事,然後再認真的跟他分析探討,最後禮貌的把他送走了。”
老人仙氣飄飄的捏了捏宋藥肉乎乎的小臉蛋:
“這是最基本的社交禮儀,我們宋藥小朋友以後對外就可以這樣哦。”
宋藥立刻一臉敬佩的點頭。
文天玉又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才站起來,他走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慢慢走到了偏僻的小巷子裡。
中年人一看到他就迎了上來:
“文同誌,我知道之前是我們報社做的不對,我,我也是讓人給蒙蔽了啊,現在s國過河拆橋,文同誌你可一定要看在同胞的麵子上幫幫我們……”
文天玉微笑:“您看您,這麼著急做什麼。”
“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你知道我為什麼回國嗎?”
中年人一臉茫然:“我,我不知道啊,但是我知道您在國內很能說得上話,求求您幫幫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下次一定堅決跟著國家走!”
文天玉慢慢活動了一下腳腕。
然後不等中年人再說什麼,一抬腿就把人給踢到地上了。
“啊——”
中年人猝不及防,慘叫一聲捂著肚子不可置信的看他:
“你,你怎麼能打我?你可是大使館的人,你打我就不怕影響兩國友誼嗎!”
文天玉笑眯眯:“青天白日的,你說什麼胡話呢,我什麼時候打你了?”
他左看右看:“有人看到嗎?有人記錄下來嗎?誒呀呀,好像沒有呢,真是可惜,這裡是個沒有人的小巷子呢。”
中年人被他氣的吐血:“你,你……你不講理!”
“講你**的理,老子以前就是太講理,才讓你們這群蠢貨上趕著來踩我們中洲的臉,腦子沒有還學人家做叛徒,就你這樣的喝二斤墨水那也最多隻能充當個章魚。”
“眼睛長在屁股上屁股長在腦子上,誒呀,我打你我都嫌費工夫。”
文天玉語氣要多輕柔有多輕柔:
“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克服的,畢竟能夠打你這麼一個腦子晃一晃就能倒出一個海洋水的玩意,也挺有意思。”
他又是一個高抬腿,在對方慘叫一聲後,低下頭,笑了一聲:
“順帶告訴你,我回國是因為我辭職了,個人行為,你可以告我,如果你能在你身上找到傷口的話。”
他又是一腳下去:
“誒呀,踩傻*的感覺一如既往的這麼爽啊,我仿佛回憶起了我十幾歲的青春,當時我為了學習怎麼打人不露痕跡,可是努力了好久呢……”
地上的中年人驚恐的看著他:“你,你不是大使館脾氣最好的……啊!!!”
文天玉笑容溫柔:“是啊,你看我笑的多好看啊。”
“可惜了,去大使館之後就沒再出手過了,你可是幾十年以來的第一個呢,榮幸吧?”
小巷子裡時不時傳來幾聲叫,過了一會才沒音了。
文天玉慢悠悠的從巷子裡走出來,看了一眼天空:
“嗯,天氣真好,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他仙氣飄飄的晃晃悠悠回去了。
宋藥正和趙曉東盤腿在玩石子,見到他回來,小孩立刻開心的站起來屁顛屁顛跑過去。
“文爺爺!你們談好了嗎!”
“談好了。”
文天玉笑容溫和:“他辦了一件錯事,在我懇切的勸說之後,現在他已經清晰認知到自己的錯誤,並且真心悔改了。”
宋藥連連點頭:“對對對,做錯事當然要改啦。”
嘿嘿,他就是這樣一個知錯就改的小孩子哦。
“文爺爺,你有沒有罵他啊?”
“怎麼會呢,文爺爺從來不罵人的。”
宋藥立刻一臉羨慕:
“哇,文爺爺你好好哦,做錯事了還不罵,我們老師脾氣也很好的,但是要是我和趙曉東做錯事,老師也會忍不住罵我們的。”
又在自己躺椅上看報紙的王教授翻了個白眼。
文天玉看到了:
“王瑾你不要不相信啊,我現在脾氣很好的,你這樣,幺兒還以為我罵了人家呢,我脾氣可是很好的,從來不罵人。”
他十分的理直氣壯。
他是不罵人啊。
隻是會打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