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越來越有一種陌生遙遠的距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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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玉說到做到,但凡能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來,哪怕身上受了傷,也是死守承諾。
這天,蔻珠幫他去那間小雜房打掃衛生,手拿著抹布和掃帚,她也不知為什麼會主動喜歡去給他做這些事。
男人每日天不見亮就起床,將她和兒子的早晨給細心弄好,用一口小砂鍋放爐子上盛放煨著,都是些溫熱的蔬菜碎肉米粥,再早早地去隔壁某大娘攤鋪打包些油條酥餅饅頭之類的回來。就連蘇友柏的那一份都很細心的買回來了。蔻珠剛開始覺得驚訝至極點,他哪來的時間……“隻要人有心。”
他常常盯著她牽唇目光溫柔一笑。“就有的是時間。”
蔻珠怔怔地,每每這時,都不說話,內心各種翻騰攪動,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甚至會給她留一些字條放廚房爐子邊:“記得,一定要好好吃飯,餓著了,我會心痛。”
有天,蘇友柏首先起了個大早,發現了那張字條,以及上麵所寫內容,氣得把紙張往手心裡使勁一揉,再一扔。他閉眼,揉著太陽穴,一陣胃寒,到底深籲了口氣,還是重新撿起來,展開,撫平順了放好。
他輸了。
他難過尷尬地想。
這麼些年,數年如一日的和蔻珠陪伴照顧相處,他終究無法令她臉紅心跳。然而,這姓李的隨隨便便一撩撥……
越想,越難受得不想和蔻珠再多說話。
蔻珠幫李延玉打掃收拾房間,她一直在暗示自己說,這都是應該的,彆人給銀子珠寶她都收了,幫他做點小事,又算什麼?
這天,她收拾打掃著,男人的房間也其實並不邋遢雜亂,清早起床被褥鋪蓋都疊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蔻珠隻是忽然看見了兩口大木頭箱子,都沒有上鎖,就立在牆壁一角。
她怔怔地盯著木箱子,非常疑惑好奇。她回憶起有天——男人第一次搬進來,在見到她把目光盯向箱子即將散開的瞬間時,遮遮掩掩,以及慌亂的表情動作。蔻珠想:裡麵裝的究竟是什麼呢?她小心翼翼,放下手中抹布,去打開——豁然,一下子就驚愕了。
是一幅幅的畫像。
不,確切地說,是全都是她的畫像。表情神態,發飾衣裙不一的……
她的手有點漸漸哆嗦起來,又去開另一口木箱子,腦子轟隆隆,仿佛有什麼在劇烈攪著她。
第二口箱子,裡麵裝的是一個個木雕小人偶,她詫異睜大眼——也是她的模樣,表情姿態不一。
她腦海瞬間又像亂麻繞成一團,翻江倒海,趕緊把箱子給扣住了。
蘇友柏在騙她!
這是蔻珠的第一個意識反應。
她和這男人的過去經曆,絕對不是他說的那麼簡單純粹。
蔻珠忽然這一刻起開始變得無法信任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除了兒子汝直以外。
蘇友柏有時在天井旁整理藥材,她抿抿唇,好幾次想問,卻又停步止住了。
她不相信他們中任何一個人,自然,問了也是白問,蘇友柏還是會欺騙她。
這天晚上,蔻珠開始作了一場噩夢。
不,嚴格來說,是春/夢。
這得起始於那天,男人早早從軍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