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不少新占之地都要耗費時間,清理舊有貴族,大秦一向是這麼過來的。
“若你一統六國,難道也要如此治理?”嚴江問它的同時諄諄善誘,“你現在覺得治理國家應該靠什麼?”
陛下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回答是,將關中男丁遷入六國,將六國貴族遷關中,斷其根基。
嚴江被這種操作驚呆了:“這是六國,不是一地。”
占一城一地當然可以這麼玩,但這是六國,麵積比你秦國還大的六國!
難怪秦滅時關中老秦人都沒什麼火花,原來你自己把自己的梯子給拆掉了啊!這滅的真不冤。
陛下似乎也覺得不妥,但依然很有自信,表示有我在,這些人翻不起風浪。
嚴江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那你不在怎麼辦?”
醒醒,你一涼,大秦可是和你一起涼的。
陛下猛然頓住,看嚴江的表情犀利而凜冽,仿佛在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亞曆山大記得吧,”嚴江伸手指在他眉心戳了一下,“根基不穩,你平衡力再好有什麼用。”
陛下整個鳥都陷入一種深思中。
嚴江還要再問,便見陛下倒地就睡了。
咦?
-
鹹陽宮。
冷風凜冽,明月彆枝。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棱,沐浴殿堂,也照亮了秦王政英武俊美的容顏,他在寢大殿中靜坐。
沉香繚繞,寂寞空庭,隻有一人,橫照古今。
他隨他從波斯一路歸國,自然也聽過百年前,西方那位幾乎要打入西域的帝王。
可惜一朝身死,家國泯滅,子嗣斷絕。
可,那又如何。
他依然有萬世功業,驚世絕倫,為世人謹記。
再者,你都半點不急,與我縱論六國泯滅之事,我又如何會如那亞帝那般短壽。
欲要寡人愛民如子?
以能吏服民心?
莫行□□?
他輕笑數聲,他那阿江,行事再如何殘暴,內裡卻真是從未變過——我大秦,終是你心心念念的故土。
何需心急,這長夜漫漫,你儘有時間,說予我聽。
若一次聽了,你必轉身就走,再難尋覓。
這般蠢事,寡人如何能做?
他以手支頤,遙望明月,突然之間,又想見他。
……
天明時,秦王上朝。
“寡人收到奏報,桓齮滅趙軍十萬,斬扈輒,立大功,寡人欲親至東郡嘉獎。”秦王傲然於丹陛之上,“諸卿可有異意?”
場下的諸卿先是振奮,然後各種恭喜。
然後就分成兩派,大部分都建議大王彆折騰,遠遊耗費頗大,您在鹹陽聽捷報就好。
小部分臣子稱王上威臨天下,東郡新收,應該去看看,讓六國舊民們臣服聽令。
秦王政嘉獎了小部分願意他出遊的,斥責了大部分反對的。
於是很快,秦國臣子便動起來,為王上準備車架隨行。
隨後,秦王政又留下李斯與尉繚,讓李斯減少秦吏的考核標準,收更多吏員交予尉繚支使。
兩位名臣皆懂其中奧妙,與秦王討論了其中一些考核標準後,結伴自去商討細節。
隻留下秦王一人。
遙想了阿江見他王駕親臨會何等感動,他愉悅地端起一碗冷茶,緩緩飲下。
既然欲擾我心神,寡人便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