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1 / 2)

景和宮正殿裡燃著安神香,可是淑妃馬雲雙的眉頭仍是滿肚子燥火,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裡冷若冰霜,滿是戾氣。

“你與那賤人幾乎同時侍寢,為何姓楊的賤人有了身孕,你卻連個蛋都沒有,要你何用!”

褚貴人跪在地上已有半個多時辰,膝蓋麻的沒了知覺,隻怕又是青紫一片,可是不敢移動半分。

“臣妾有罪,辜負了娘娘的器重。”之前皇上曾十分優待她,連著三日承寵,羨煞宮中女子。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楊悅兒搶了她的恩寵,現如今竟然懷上了孩子,“臣妾一定會想辦法,弄掉那個賤人的胎兒。”

淑妃猛地潑了她一臉熱茶,怒斥道:“現如今人人拿她當個寶貝,景和宮嚴密的連個蒼蠅都進不去,你哪來的本事去弄掉那胎兒?就算你去找死,也彆連累本宮。”她是景和宮的主位,若是褚貴人犯錯,自然受牽連。

褚盈盈咬著唇,心裡恨死了楊婉儀。話鋒一轉,道:“娘娘,臣妾今日聽了一樁事,正要向娘娘稟報。”

淑妃閉上眼睛,自打楊悅兒有了身孕,她就幾乎沒睡好覺。楊悅兒住在寧禧宮,德妃一定樂開了花。多年來她二人針鋒相對,德妃極有可能將楊悅兒的孩子收在自己膝下。若是個公主還好些,若是個皇子……

淑妃不耐煩的動動食指,示意褚貴人有屁快放。

“您可還記得紅葉閣的白選侍?我那宮女昨日去領月例,無意間聽到一樁趣事。”

淑妃揉著眉心,沒應聲。褚貴人咧咧嘴,自顧自的往下說:“她的宮婢也去領月例,小太監忙不迭的給她裝好,就連可給可不給的宮花也裝了一份。我那宮婢覺得好奇,一個失寵之人為何這般優待。小太監說,皇上身邊的福公公曾經打過招呼,莫要虧待了白選侍。”

淑妃揉著眉間的手驟然停下,眼中戾氣更勝,尖厲的嗓音拔高幾分,“一個兩個都不讓本宮省心。在死人墓裡皇上尚且惦記著她,那日後出來還不翻了天?”

褚貴人忍著鑽心的疼痛膝行幾步,諂笑道:“娘娘放心,這個就交給臣妾去辦吧,一定不讓娘娘失望。”

淑妃嗓子裡嗯了一聲,揮揮雪白的柔夷,“若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就不用回來了,本宮從來不養廢人。”

宮裡一切風平浪靜,每個人都在羨慕或者嫉妒楊婉儀的運氣。在白筠筠的兔子生了一窩小兔子之後,皇城裡迎來了第一場大雪。

“瑞雪兆豐年”,前朝後宮一派喜慶。就連沉寂已久的長春宮也打開了大門,皇後南錦瑟身子大好,咳疾病愈,皇上心情更加喜悅。

太後將六宮管理權重新交回皇後手中,由淑妃德妃共同協理。

宮裡有個南明湖,湖中心有小島,島上的梅花是宮中一景。如今降下初雪,梅花乍開,紅白相交甚是美豔。

蕭珩興致頗好,將在湖心島舉辦賞梅宴。

白筠筠在皇後的照拂下也出了紅葉閣。宮中喜事多,誰也沒顧上一個不得寵愛的選侍又出現在人群裡。如今宮裡誰人不知,新晉的宮嬪裡,隻有白選侍一人尚未侍寢,還惹了皇上生氣,這輩子或許就一直呆在紅葉閣裡了。

不過好在白筠筠臉皮厚,冷眼就冷眼唄,吃穿用度不少就行。後宮這地方,誰敢保證今日風光的就一定能活得比她長久。

皇宮和職場有個相似之處,不光勝者為王,還有剩者為王。

岸邊停靠著一艘兩層的木船,足夠容上百人。見皇上興致好,淑妃命人在後頭跟了一艘小船,上麵是器樂坊的歌姬。岸上一片雪景,水上彌漫著霧氣,耳畔靡靡之音相伴,好似仙境一般。

兩艘船向著湖心島駛去。嬪妃們都在船艙裡陪著太後和皇上說話逗趣,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楊婉儀坐在太後身側,麵上並未看出欣喜之色,還如以往冷冰冰的模樣。若說變化,唯獨那雙菱形的眸子中,野性少了幾分。

白筠筠坐在人群裡,是個皇上看不見的角落。經驗告訴她,但凡這樣的場合通常有人搞事情。她隻管靜靜地當觀眾便好,不惹事,不被事惹。

蕭珩知道今日她回來,眼睛有意無意的掃過船內眾人,一個個巴不得與他對視幾眼,唯獨沒看見那個讓他連續做春夢的女人。她不是派進來的刺客麼,她不是敢騙他麼,她的熊心豹子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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