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老奸巨猾,先是笑眯眯的乾聊幾句,又讚歎白筠筠高風亮節。聽話要聽音兒,果然,福公公繼續道:“上次景泰宮,白選侍曾言‘不白吃皇上的飯’,奴才滿心佩服。”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等著她自己接話兒唄。白筠筠趕忙問道:“福公公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福公公知道眼前女子不可與一般無寵女子相提並論,可也不可與受寵愛的嬪妃混為一類,皇上對她的心意忒複雜。所以,言語間多留意了幾分,在女子麵前留個人情。
“奴才哪裡能有什麼吩咐,小主說笑了。隻是皇上今日曾言,禦前沒有稱心的人兒侍奉筆墨。奴才就想著,正好白選侍您在這裡。”
原來是賣人情來著,白筠筠笑的一臉嬌羞,“多謝福公公照顧,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說著,自袖中掏出一包東西塞給福公公。
福公公接過來一看,竟是一包蜜汁板栗,與剛才嗅到的味道一模一樣。東西雖小,可有時候比銀子暖人心。福公公臉上笑意更深了些,提醒道:“皇上還為楊婉儀的事情煩心,小主多上些心就是了。”
福公公這等老油子的話隻可聽三分,剩餘七分就靠琢磨了。這分明是皇上的意思,若是真的嫌伺候筆墨的人不稱心,哪裡會找的上她。白筠筠心裡明白,皇上就沒想讓她好過。
前殿燭火通明,靜可聞針,隻有一名宮女在禦前侍候。香爐裡的龍延香嫋嫋升煙,氤氳中隻見蕭珩正襟危坐,端的是龍姿鳳章,風流倜儻。
可惜,是個心理有病的。更可惜的是,她沒有治他的藥。
福公公悄悄揮手,與小宮女一同退了下去,獨留下白筠筠一人伺候。蕭珩專心的批改奏章,好似根本不知道殿裡有什麼動靜。
白筠筠福了福身子行禮,並未出聲,徑自走到剛才小宮女磨墨的地方,挽起衣袖,一圈一圈的磨著墨汁。
任何一個變態的人,都不認為自己變態。但是不管變態的boss還是不變態的boss,都喜歡勤快的下屬。
好比此時此刻的白筠筠,磨完墨汁兒,自顧自的將散落在案麵上的奏折擺整齊,將木案兩側的燭火挑亮些,又拿了抹布擦拭殿內擺設的器具。
這女人太安靜太勤快太有眼力勁兒了,好似之前就乾過這等事,蕭珩忍不住把目光從奏折挪到她身上。燭火下,女子點著腳尖仰著頭,舉手擦拭一隻比她高出兩頭的瓷器花瓶。
腳尖繃的筆直,越發顯得兩條腿又細又長,軟綿靈活的腰肢不盈一握,胸前飽滿的幾乎把衣裳掙開,脖頸向後仰著,整個身子的線條溫婉可人。隔了半個大殿,蕭珩仿佛又聞見了她肌膚的味道。
香甜軟綿,清新怡人。
蕭珩喉結微動,眸色深了幾分。暗衛並沒有發現她與九江王聯係的證據,可見此女心機沉沉,手段高明。念及此,那股子燥熱消了大半。
“白氏筠筠,你可曾聽過何種酷刑?”
白筠筠打了個激靈,這賊要造什麼孽!
皮鞭老虎凳辣椒水炮烙剝皮抽筋……
躊躇著步子上前依依跪倒,“回皇上的話,臣妾在侍郎府中久不外出,孤陋寡聞,並不曾聽聞什麼酷刑。”
蕭珩冷笑,“可曾聽過呂後與戚夫人?”
白筠筠頓感身子發冷,“回皇上的話,不曾。”
蕭珩站起身,舒展手臂,向地上跪著的女子走去,“呂後將戚夫人的雙耳灌入銅水,隨後割掉;剜出她的雙目,割掉舌頭和四肢,將身體放置於翁中,並安排專人照顧,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