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一慌,怎麼會這樣,白選侍難道早就知道她投靠了褚采女?淑妃曾經許諾過,隻要將白選侍拉下來,便親自向皇上推薦她。從奴婢到主子,不過是短短一夜。再看白選侍遭到皇上厭棄,她就動了歪心。
“奴…奴婢也不知道。今日小主和春杏商議著給張選侍燒紙錢,說張選侍死的太冤枉,於是白選侍親自畫了紙錢,說要燒給張選侍的。奴婢再三勸阻不得,不得不告訴了淑妃娘娘。奴婢不識字,興許小主燒紙錢的時候拿錯了。”
春杏大怒,“春雨,你怎麼胡說?明明是小主說寫的字不好看,對不起皇後娘娘的教誨,這才將紙都燒掉,以圖激勵自己。哪有什麼給張選侍燒紙錢?小主對咱們這麼好,你可彆學那些白眼狼。”
“放肆!”淑妃纖纖玉指指著地上的春杏,“主子賤,奴才也賤,這是皇後娘娘的長春宮,有你說話的份兒?”
皇後歎了口氣,緩緩道:“原來淑妃也知道這裡是長春宮,不是你的景和宮。”
德妃亦是笑道:“適才妹妹好大的威風,姐姐也一時糊塗了,還真以為這是景和宮裡頭。多虧皇後娘娘提醒,不然姐姐要鬨笑話了。”
德妃的話裡暗藏機鋒,譏諷淑妃鬨笑話。淑妃麵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話鋒一轉,“皇上明鑒,臣妾隻是想維護宮規,並無歹意。臣妾還聽說一件事,正想明日向皇上稟報。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裡,臣妾不妨將此事說了。”
“皇上可還記得薑氏?隻因當初一場誤會,薑氏在冷宮受儘苦楚。”
皇後眉頭輕蹙,“什麼誤會,淑妃說清楚。”
淑妃指向地上的白筠筠,“就是她,當初指薑氏誣賴她打人,薑氏這才被關進了冷宮。可是據臣妾所知,薑氏的一身傷痕就是被她所打,還有她的婢女春杏。褚采女在冷宮曾經想自殺了事,幸好被薑氏所救。若非薑氏,褚采女已經死了,哪裡還有今日的龍胎,說薑氏是褚氏母子的救命恩人也不為過。受薑氏所托,褚妹妹將她的冤情帶了出來。”
淑妃繼續道:“臣妾也曾懷疑薑氏所言是假話,可是白選侍的貼身宮婢春雨向臣妾稟報,此事千真萬確。白選侍的宮婢春杏,曾經親口告訴春雨,她二人合夥將薑氏打傷。春杏頗以此事為榮。”
春杏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的春雨,這大姐怎麼這般胡咧咧。幸好她家小主聰慧,識出她與褚氏勾結,這才定下今天的計策,故意引春雨入甕。
“奴婢從來不曾說過這般話。”春杏叩頭,“我家小主賢良淑德,怎會做這等事。還請皇上和皇後娘娘明鑒。”
白筠筠挺直了身子,問道:“隻聽薑氏一麵之詞能說明什麼,春雨的話也並非真的。淑妃娘娘為何揪著臣妾這般不放,是因為臣妾之前救下了楊婉儀,惹了褚采女不快?還是淑妃娘娘有什麼必須除掉臣妾的理由,所以這般咄咄逼人?”
這話說的太不客氣,淑妃氣紅了臉。“白氏,你——”
“住口!薑氏乃太後厭棄之人,不許再提!”蕭珩站起身,睨了眼地上的人兒。見她底氣甚足,麵色不慌。蕭珩不著痕跡的搖搖頭,心裡一千個一萬個明白,這事兒又是她搗鼓的。淑妃和那宮婢進了她的套子,她借他的手,處理奸仆。
他是白白給人當刀使的?
隻是這丫頭…蕭珩又瞅她一眼,再瞅她一眼,心裡突突的跳著,說不上什麼滋味,就是心老這麼癢癢。再看看淑妃,之前雖然跋扈些,可也是個嬌軟識趣的,近日實在有些過了頭。
“這宮婢,賣主求榮,拖下去。”蕭珩冷冷吩咐。
春雨大急,忙看向淑妃,急急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褚——”話未說完,已被兩個手腳麻利的小太監捂上了嘴,一人架著一隻胳膊拖出殿外。
眾人都明白,拖出殿外隻有一個去處——亂葬崗。
淑妃臉色越來越難看,上前跪倒在地,嬌軟道:“皇上莫要氣壞了身子,臣妾也是被騙了。白選侍的宮婢沒想到是個這麼不靠譜的,還望皇上恕罪。”
德妃在一旁冷哼了一聲,把腦袋轉向一邊。
蕭珩把目光從白筠筠身上挪下來,道:“淑妃近來身體不適,明個兒請禦醫來看看,後宮這事兒暫時不必操心了。皇後多費些心思管理後宮,德妃協助,理理這汙濁的風氣。”
淑妃臉色煞白,唇微微顫著,“臣妾,謝皇上關心。”
“皇上。”皇後站起身,將一杯溫熱的蜂蜜水遞到他手中,目光掃過地上的白筠筠,麵上一派溫和,“皇上,臣妾前陣子病了,白選侍侍疾十分妥帖,臣妾尚未來得及賞她。還有楊婉儀之事,多虧了白選侍舍身相救,您看——”
蕭珩唇角一抿,“皇後所言極是。既如此,那便封為才人罷。”
“恭喜才人了。”福公公哈著腰,眼睛眯成一條縫兒,“才人之前病了,奴才這就命人將白才人的綠頭牌重新放好。”
白筠筠心中一顫,早就知道這一日早晚要來。慌亂既然無用,不如想想更有用的。“臣妾謝皇上恩典,謝皇後娘娘眷顧。”
蕭珩麵上並無波瀾,隻是眸中劃過一抹喜色,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挑,沉聲道:“白氏筠筠,明日早些準備。”
旁邊的福公公一捂嘴,掩住笑意。淑妃肯定沒料到,這一鬨倒是把白才人送上了龍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