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筠筠安然坐於銅鏡前,蕭珩放了心,往前走了幾步,不料旁邊竄出一女子。幸好福公公雖然圓胖,可是身手敏捷,竟然一把攔住了女子。
女子泫然欲泣,盈盈拜倒,“臣女見過皇上。”
蕭珩打眼一看,竟然是剛剛在前殿跪拜求饒的白梅。蕭珩什麼人,後宮女子無數,各種偶遇的都司空見慣,能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嗯,起罷。”蕭珩也沒打算理會,向著銅鏡前的美人走去。誰知女子從福公公身側過來,竟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皇上幫一幫臣女罷。都怪臣女的母親,以前虧待了姐姐,害的我們姐妹二人不和。臣女每當想起姐姐誤會了臣女,便寢食難安,食不下咽。”說著,前胸蹭上了皇上的腿,兩手抱得更緊了些。“求皇上做主,臣女願意侍奉在姐姐身邊,當牛做馬毫無怨言,隻求姐姐不要再生臣女的氣,免得傷了身子。”
蕭珩動動腿,竟然動不了。抬眼望向銅鏡前的美人,隻見美人手臂撐著腦袋,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幅場麵。
蕭珩失笑,這個女人呀。
想起他的筠筠竟然被這等人欺壓了許多年,頓時心裡彆扭得很。低頭看著楚楚可憐的女子,問:“你是白梅?”
白梅挽出個嫵媚的笑容,這個笑容和姿勢在家中練習過不下百回。“皇上說的是,臣女出生在冬天,正是園中白梅花兒開的時候,父親便——”
不待她說完,蕭珩冷冷一笑,“你要弑君謀反?”
啥?!
白梅的笑意僵在臉上,直愣愣的看著皇上,這是什麼腦回路,剛才不是聊的很愉快麼……
“臣女沒有,沒有謀反。”
蕭珩下巴微抬,示意她把手拿下來,“朕的龍腿是你隨便能抱的?”當他是根石頭柱子不成?!
聲音冷的像是冰渣子,白梅哆嗦著放下手,結結巴巴道:“姐姐不原諒臣女,臣女隻是一時情急,並沒有冒犯皇上的意思,還望皇上饒了臣女這一回。”
“饒你這一回?那得問問朕的貴嬪願不願意。”
那個賤女人鐵定不饒她!白梅想起了青樓老鴇的話,再不情願的男人,也磨不過女子的死纏硬泡。像她這般美人,哪個男人更逃得過?
白梅雙手拽上龍袍,聲音嬌柔萬分,“姐姐還在生臣女的氣,皇上您可千萬不要生臣女的氣啊。氣壞了龍體,臣女和姐姐都會心疼。”又轉身道:“姐姐,就算你不原諒妹妹,可是父親一想起你過去受的委屈,心都絞碎了,母親也日日流淚。姐姐為何這般心狠,枉顧了‘孝順’呢?”
白筠筠還未搭話,蕭珩先冷了臉,“果真是個興風作浪的。在侍郎府的時候,你等欺負貴嬪那是朕不在她身邊,如今朕就在貴嬪身邊,你還在這裡滿嘴瞎話,當朕眼瞎不成?不知道貴嬪要生產了嗎?你還這般不知輕重不知好歹,當著她的麵蓄意接近朕?萬一貴嬪因為你氣出個好歹,朕誅殺你滿門。”
天子一怒,殿內宮女太監跪了一地。白梅嚇得臉色刷白,渾身顫抖。
白筠筠見他當真動了怒氣,扶著梳妝台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邊,捋著他的胸口,輕聲道:“皇上彆生氣,不值得。”
蕭珩拍拍她的手,扶著她坐在榻上。白筠筠抬眸,見蕭珩看著她,眸子裡彆有深意,頓時明白過來。前陣子蕭珩誅殺朝中大臣,白筠筠猜測是因為九江王的緣故。之前讓她將母親的牌位遷出來,大概也是為了某一日治罪白岑。今日,便是個很好的時機。
“皇上,臣妾與侍郎府,早已恩斷義絕。皇上該怎麼罰就怎麼罰,臣妾無礙。”
蕭珩唇角一抿,這個女人倒是不拖泥帶水。之前不得不留下白岑,怕的是在她臨產之際惹她傷心。如此,甚好。
“白岑教女無方,即日起,罷官免職,全家流放北地。”前世白岑謀逆重罪,這輩子沒宰了他還是看在白筠筠的麵子上。
白梅頓時傻了眼,在家裡排練上百次,沒料到是這樣的結局。再想哭泣求饒,已經被小太監堵了嘴拖出殿外。
白岑和柳氏也沒想到會弄成這般,哭喊著求大女兒向皇上說情,不要罷官免職。奈何侍衛可不管他怎麼哭怎麼喊,眾目睽睽之下拖著轟出了宮門。
九江王近來身體不適,常常吐血,大夫也診不出病症,不得不臥床修養。朝內異動不同尋常,待察覺到了皇上要動手的時候,朝內大半爪牙已經被誅殺。不能再等下去了,九江王決定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