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鬼一事傳的沸沸揚揚, 宮裡流傳出各種版本。有的人說這是剛剛歿去的何穗兒,也有人說宮裡的冤魂多了去了,誰知道哪個是哪個。
鬨鬼的事沒個頭緒, 蕭珩氣不打一處來。日頭好, 天兒也暖和了,蕭珩打了一套龍虎拳, 渾身是汗,將龍袍一脫,坐在椅子上看奏折。
福公公手持蒲扇上前,趁機道:“皇上消消氣,鬨鬼這事倒讓奴才想到一個傳聞。奴才沒親眼所見, 也不知真假, 故而之前不敢在皇上麵前亂嚼舌根子。”
見他遮遮捂捂, 蕭珩將折子一擱,頗有幾分不耐煩,“快說。”
福公公麵有難色, 吞吞吐吐道:“還請皇上恕奴才無罪。”
蕭珩氣惱,作勢一揚手。福公公往後退了幾步, 訕笑道:“奴才有個小徒弟,喜歡上桌賭幾把。有一日, 竟然聽…聽人說,罪人楚繡是被…被李福給故意弄死的。”
“什麼?”楚繡犯再大的錯, 那也是當過宮妃的人, 容不得李福一個奴才胡作。
“聽聞, 罪人楚氏死相極慘。是被…被…奴才都說不出口。”
“朕,恕你無罪。”蕭珩聲音極冷。
“李福命人做了個大木桶,裡麵裝滿黃鱔,將楚氏裸.身放進去,楚氏掙紮至死。那場麵,嘖嘖,在場之人無一不害怕,唯有李福看的直樂。”
“太後可知情?”
“聽說,起初是不知情的,後來奴才就不知道了。李福是景泰宮的老人兒了,又慣喜歡這般做派,小宮女們都怕他,沒人敢攔。”
“啪——”蕭珩怒極,將茶碗砸在了香爐上,碰了個粉碎。“肮臟至極!將其扣押,嚴刑審問。”怕是紫福宮的事,他也知曉一二。早年太後待他是極好的,蕭珩不願意往那處想,可是不得不多想。
“那太後那裡…”直接去逮人,可就撕破臉皮了。
蕭珩瞪他一眼,“不會找個麻袋從後麵一套?還得朕教你不成?”福公公頓時明白過來,這是暗中行事。
蕭珩又補上一句:“不可走漏消息,速戰速決!”
“奴才這就去辦。”
*
李福喝了點小酒,早早睡下了。夢裡似是被人堵了嘴,還打了幾拳,再後麵便人事不知了。待醒過來的時候,隻見自己被關在一處小屋子裡,空氣中滿是陳腐血腥,格外憋悶。
李福晃晃頭暈的腦袋,這裡應該是處地下暗室。借著甬道裡昏暗的火把,能看得出牆壁上掛滿刑具。鐵鉤、皮鞭、鐵刺…他暗中做多了私刑,牆壁上的刑具沒有不認識的。
想動動手臂卻是動彈不得,已經被反綁的結結實實。正尋思是誰這麼大膽,敢綁景泰宮的人,隻聽甬道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熟悉的聲音。
待門栓上的鎖鏈被打開,來人笑眯眯的走進來,一手捏著鼻子,笑道:“李福李總管,好久不見。”
李福也不是善茬,若是個善茬怎會橫行這些年。“喲!原來是皇上身邊的福公公。怎麼?請我喝酒還怕我跑了,綁的這般結實。”
福公公抿嘴一笑,“還真彆說,就是怕你跑了。李總管多麼難請啊,我這也是迫不得已。今兒個,除了喝酒,還有一道上好的下酒菜。”
說完一揮手,身後進來幾個人高馬壯的侍衛,抬進來一隻大木桶。單單一隻木桶,不需要這麼多人抬,隻看這重量,便知裡麵裝了東西。
李福猜到些什麼,臉上的笑漸漸沒了。“兄弟,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福公公捏著鼻子,“不敢不敢。李總管之前做過不要臉麵的事。不巧,被皇上知道了。這不,皇上特意下了恩旨,讓李總管也享受一番。”
說完,福公公命人將桶蓋子打開,押著李福往前一湊。裡麵數百條黃鱔,密密麻麻鋪在桶底,讓人不寒而栗。
缺德事他做多了,知道早晚有這一天。
李福似笑非笑:“看來,是我的報應來了,難不成近來的紅衣女鬼就是死去的楚繡?”李福大笑幾聲,“裡麵的畜生最喜歡喝人血,我若是進去了,你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紫福宮的事,李總管知道多少,不妨都說出來。兄弟我仁慈,說不定讓你走的痛快。”
“這事不是我乾的,都是玳瑁一人的罪過,與兄弟我真無關。”
福公公揮揮手,示意將李福放進桶裡。李福渾身打顫,這些個小畜生可是不認人的。
急急道:“我說,我說。”李福抬頭,對著福公公詭異的一笑,一口咬下了舌頭。待侍衛發覺,去掰他的嘴,已經晚了。
可惜,李福運氣不好,舌頭咬下來了,沒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