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聽到信來報的時候,麵上一片陰雲,比外頭的天還陰三分。
白筠筠聽到這個消息,並不驚訝。這一天,早晚會來。
春獵遇到了那檔子事,對外說是巫師夥同賊人意圖刺殺皇上。雖說有驚無險,可是朝臣們也怕有個萬一不是?
如今膝下有了一個皇子,請求立太子也是情理之中。隻是南晉的規矩太操蛋,如果立蕭琰為太子,那她也就活到頭了。
蕭珩曾說過,不會讓她枉死,可是在這件事上,蕭珩是胳膊,南晉規矩和朝臣是大腿。胳膊要想擰過大腿,不太容易。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男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白筠筠讓小路子繼續打聽消息。
紫福宮的消息並不是獨家的,這事像發酵了一樣,各個宮裡的娘娘小主都知道了。一時間,紫福宮又成了頭等話題。
不知哪裡傳出來的消息,說立太子之後,皇子會交給皇後撫養。春杏聽到這則消息,整日耷拉著臉,連吃肉都沒味了。
翌日給皇後請安時,明顯感覺到眾嬪妃看她的眼神不對勁,不是同情,而是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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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朝臣們接連兩日上折子,請求立大皇子為太子。太子他是立的,可是萬一立了太子,那白筠筠的麻煩可就大了。
蕭珩能夠想象的到,若是他要改祖製,那大臣們可就瘋癲了。不光大臣們,就連民間的書生也會拿這個做文章,來個萬人聯名狀什麼的。
乾脆,先不立。
好像早就知道皇帝想什麼,大臣們揪著不放手,尤其是皇後的父親南閣老和德妃的父親寧閣老,跪在殿前老淚縱橫,竟然還哭起了先帝。
這兩位是德高望重的元老,尤其是寧閣老,還是帝師,天下文人的表率。
蕭珩壓力很大,破天荒的連續多日沒進紫福宮大門。
好像宮裡的風向要變,有些妃嬪敏銳的聞到了春天到來的氣息。隻要恬妃一升天,那皇上可就不得不雨露均沾了。對於後宮的女子來說,是件好事。
不光前朝後宮有變化,民間多處戲班子出了新戲,唱的是周幽王與褒姒的烽火戲諸侯。新戲略微改動,講褒姒生子之後,皇帝越發的寵愛她。為了褒姒一人,棄國家大義於不顧,昏庸無道至極。
很顯然,映射的是當今皇上與恬妃。
鳳家在民間的脈絡很多,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並迅速壓製。
可是不管怎麼壓,這股子火越燒越旺,街頭巷口紛紛議論此事。很顯然,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作對。
鳳老夫人心急如焚,遞了牌子進宮,將此事告訴白筠筠,讓她有個防備。
紫福宮裡與之前截然相反,以前喜氣洋洋,此時死氣沉沉。春杏日日耷拉著臉,連小路子上前說話都被刺幾句。
都在眾人猜測皇上會不會屈服於壓力時,這日晚上,皇上翻了恬妃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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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宮
蕭珩今夜格外勇猛,一次又一次。花樣玩遍,持久不變,直到懷中的小女人體力不支,甘拜下風,這才作罷。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溫泉池裡,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聊她剛進宮的時候,聊他為難她的時候,誰都不去碰觸敏感的話題。
最後,還是蕭珩開了口,“可曾聽到近來的風言風語?”
怎會聽不到,就是聾子此刻也知道了。“嗯。”
“為何不來問朕?”
白筠筠伸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圈,眼看著他那處又開始躁動。“蕭郎為了此事煩惱,臣妾不舍得給蕭郎添麻煩。”
蕭珩輕笑,“你啊,說話怎麼就那麼好聽。要是前朝大臣有你一半,那朕能省多少心。”
“蕭郎舍不得臣妾,臣妾也舍不得蕭郎,還舍不得咱們的阿琰。蕭郎心中有山河湖海,伸手可翻雲覆雨,臣妾相信蕭郎必定有主意。”
蕭珩大笑,連日來的陰雲儘散,心中無比舒暢。他的筠筠,就是心頭的朱砂痣。
“朕在早朝時,曾說過此事不可沿用前朝舊法,誰知大臣們當朝痛哭,說朕不孝不忠,連祖宗都不敬了。寧閣老當朝要撞柱,他是朕的帝師,若是他執意撞柱,那天下學子如何看朕,朕又如何服眾。”
白筠筠不作聲,等著他往下說。
“朕想了個主意,你就說有身孕了如何?此事先拖著,待日後朕再尋時機。朕不會做殺母立子之事,你是阿琰唯一的母妃,一輩子都是。這世上,唯有父母是對他掏心窩子的。世間魑魅魍魎,後宮亦如是,阿琰不能少了你。”
白筠筠應下。蕭珩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難得。可是她想起了死在馬嵬坡的楊玉環,一個女人與天下相比,九成九的男人選後者。
她的壓力很大。能讓蕭珩出這個主意,說明情勢很不好。若他一力硬碰硬,寧閣老當真撞了柱,難以收場。到時候,最先拖累的還是她,不殺難以服天下。
翌日,鳳老夫人進了宮,告訴白筠筠一件事。鳳家利用人脈追查戲本子的來源,有人暗中一力阻攔。最後幾經周折,查到了一個落魄書生頭上。
這個書生倒沒什麼,隻是找上他的人,姓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