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千磨萬擊還堅勁(1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5780 字 10個月前

如是月池一人到此, 巡關禦史張欽和守關指揮孫璽來見她就是頗給麵子了,可是她還帶著劉瑾,這下於情於理, 分守太監劉嵩也不得不來拜見上官。這下居庸關三位主管都齊聚,都在正堂中等候, 爾傾就見一儀容秀麗的美丈夫登上堂來。

張欽心知這必是李越,忙起身下座來迎。張欽本為監察禦史外派, 雖掌巡關之重權, 可實際隻是七品官。月池被貶出京也不再是四品的僉都禦史, 而與張欽平級了。是以,兩人見麵, 隻是以平輩稱呼, 月池便呼:“見過敬之先生、孫指揮使和劉太監。”敬之是張欽的字。

一路陰著臉的劉瑾此時也開始被迫端起來致意, 張欽等三人紛紛還禮,然後就是賓主落座。月池和劉瑾坐了上座,這三人坐在下首。

居庸關離京城隻有四五日的腳程,前些日的事情又鬨得那般大,張欽豈會不知李越在京的驚人之舉。他本就對這位年少的同僚頗具好感,如今又見她一臉病容,更生了同情之心, 隻是他生性剛直內斂, 初見時亦不好直言, 隻是溫言道:“李禦史遠道而來, 著實辛苦了。居庸關雖不比京城, 倒也還有幾個好大夫,不妨讓他們瞧瞧。”

守關指揮孫璽是典型的武將,身材高大魁梧, 他黝黑的臉上浮現笑容,跟著道:“是極,是極,禦史既然身子不爽,不妨在此地休養幾日,再赴宣府。”

月池和煦地看向劉瑾,笑道:“有勞諸位關切,隻是一點兒小病罷了,我和劉太監為聖上效命,豈敢言辛苦。”

劉瑾還能說什麼,但他又不願輕易附和月池,隻是皮笑肉不笑地瞅著她,也不言語。分守太監劉嵩見狀熱絡道:“話雖如此,劉哥和李禦史一路奔波卻不是作假,磨刀不誤砍柴工,若不養好身子,又如何能替萬歲辦事呢?想來聖上知曉,也會寬宥一二的。”

月池笑而不語,隻靜靜地看向劉瑾,劉瑾被她盯得渾身發麻,若是在京城,他還是一呼百應的東廠督主時,他早就當場發作甩臉子了。可是如今,他被李越拖到這鳥不拉屎的邊陲來,還挨了無數次揍,他的信心越來越低落。他開始心驚膽戰,李越敢這麼對他,

一定有所依仗,難道萬歲真的將他當作了棄子……若真是如此,他回京就是死路一條,隻有緊緊扒著李越,才有翻身的機會,畢竟萬歲可是一聽他病,就立刻派太醫和副手來,這其中可是半句都沒提及他。

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道:“多謝多謝,隻是咱家身負皇命,的確不敢在此多叨擾。”

劉嵩心裡咯噔一下,忙笑道:“是小弟我想得不周,還請禦史和劉哥勿怪。”

剛剛還是先說劉哥,後叫禦史,這下又是禦史在前了。月池心下暗笑,能做到分守太監的,果然也是人精子啊。

接下來,幾人就是對邊鎮的情況做一個簡單交流。在午宴過後,月池才是有機會與張欽單獨說話。他們坐在內堂中,麵前就是熊熊燃燒的火盆,臀下還是暖烘烘的熱炕。月池的臉頰上都浮現兩朵紅雲,真真是燦若雲霞,壓倒桃花。

張欽心念一動,卻道:“某今日方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月池自嘲道:“哈哈,敬之先生是覺,晚生雖男生女相,卻並非是韓嫣董賢之流嗎?”韓嫣是漢武帝的寵臣,董賢是漢哀帝的男寵,他們兩人都是依仗容貌媚上,身居高位,肆意妄為。

張欽忙道:“您的高潔品行,又豈是那些人所能相提並論的。鐵頭禦史之名,某即便身在邊陲,也是如雷貫耳。”

月池聽到這個綽號就是嘴角一抽,她擺擺手:“我並非董賢,聖上也絕非是哀帝之流。隻是有些人仗著先帝仁慈,橫行霸道,貪贓枉法。聖上雖年幼,卻不是糊塗之人,隻是略略管緊了些,他們便心存怨恨,明麵上不敢非議天子,可暗地裡卻想儘辦法,想讓聖上收手。這不,我和劉太監不就被弄到這裡來了嗎?”

張欽一時心如擂鼓:“您的意思是,汝王世子一案是……”

月池輕聲道:“此事事關機密,出我之口,入您之耳,望無第三人知曉。”

張欽忙正色道:“我定然守口如瓶,如有泄露,叫我身敗名裂……”

月池笑道:“敬之先生不必如此,梁尚書與戴禦史都曾再三在晚生麵前誇讚您為赤誠君子,否則又豈會對您委以重任。我對兩位老先生的眼力,還是十

分信任的。”

張欽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我與兩位上峰已是數年未見,沒想到他們還記得下官。”

月池笑道:“您這樣的人品,又豈是能輕易忘懷的呢?”

張欽連連謙辭:“您謬讚了。咱們還是言歸正傳,汝王世子一事究竟是……”

月池道:“有人想借世子、我與劉瑾三人之命,來讓聖上罷手新政。六科廊言官著實糊塗,被人挑撥做出犯上悖逆之舉。他們雖衝動,可畢竟是出自一片忠心。我與戴禦史心存不忍,執意求情,這才觸怒了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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