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慶生辰是百千春 隻有同病,才能相憐。……(2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5158 字 10個月前

可惜,這樣難得的表演,他是一點兒都看不下去,到了這個時候,他能說的也唯有:“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老奴豈敢置喙。”

朱厚照冷笑一聲:“你不敢信,朕亦不敢信,這麼多年了,養條狗都該養熟了,可怎麼還是胳膊肘往外拐?”

這堪稱是誅心之言。劉瑾哪裡敢應,忙撲通一聲跪下。朱厚照卻叫他起來:“這樣的大好日子,彆叫外人看了笑話。”

劉瑾隻得起來,他想要辯解,堅稱自己忠心耿耿,可又不知從何說起,總不能叫他發毒誓,說他時刻提防,李越有一絲異動,就能隨時將她弄死吧。劉公公隻覺到了這會兒,自個兒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朱厚照還含笑問他:“你覺得這般可好?”

劉瑾打落牙齒往肚裡咽:“您的意旨,就是最好的。”

朱厚照似笑非笑道:“人家也是出了血本的。咱們都不吃虧,甚至還可以說是賺了。隻是,她出這樣的血本,就換這些,值得嗎?”

他的目光投向了婉儀,帝座後座明明如此接近,卻仿佛隔著一重天塹。婉儀垂下眼簾,她的額頭沁出汗珠。劉瑾亦不敢作聲,朱厚照又問了一次:“值得嗎?”

劉瑾默了默,他心知,皇爺早已習慣了身邊的人都打著各式各樣的小算盤,隻要能為他所用,他就不介意用,可用得程度就值得商榷了。可在這樣的緊要時刻,李越已經再次戳破了他的小心思,讓他也遭皇爺遷怒,若他再說些空話套話,隻會讓朱厚照的疏離更深。既如此,還不如來點兒實在的。

他沉吟片刻,橫下心道:“於您來說,自然是難以體會。”

朱厚照看著下頭馬兒的騰躍,應道:“噢?”

劉瑾道:“您生來就已經在高峰了,您觸手可及的機會,於旁人來說,卻比登天還要難。可她和我們,生來卻在穀底,四麵八方而來的鄙夷、打壓、排斥,這些都是您想不到,也經曆不到的……”

老劉說到此也覺得有些傷感:“隻有同病,才能相憐。您本就無病,又怎能同心?”

一滴淚從婉儀的眼角滾落,她急忙拭去,不敢露出半點疲態。朱厚照久久沒有言語,他半晌方道:“她真有知足之日嗎?”

劉瑾苦笑一聲:“這恐怕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何況是老奴呢。”

就在這時,人群中又爆發一陣歡呼,原來到了樂曲末尾,所有的舞馬全部停下,屈下後腿,銜起杯子,向朱厚照祝壽。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麵向他們,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朱厚照再起身,他端起金杯,朗聲道:“四海一家,共樂升平。願從今後八千年,長似今年!【1】”

皇帝的祝詞,被侍立在大殿上的傳旨太監依次傳揚出去,到最後一個宦官說完之後,一時之間整個紫禁城都回蕩著悠揚的聲音。

願從今後八千年,長似今年……月池歎息著,她跟隨眾人一齊拜下,山呼萬歲之聲,響遏行雲。

從這天起,他們沒有再刻意避開彼此,仍然一同起居。她每天都會察看他的傷口,替他上藥。而他每天亦會看她的脈案,詢問她的情況,但他們卻不再說話了。

貞筠、謝丕一行早就到了廣東了,那時正值瓢潑大雨,時春正在軍帳內處理公文,忽而有士卒來報:“回稟將軍,外頭有人來,說是您的親眷,想要求見。”

時春有些茫然,她在時家的親戚早已離散,留下的隻有月池和貞筠二人而已。可如是她們到了,又何需通報呢?

時春問道:“可有說是我什麼人?”

士卒道:“她說是您的妹妹。”

時春一怔,她走到營帳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狼狽不堪的人。她的聲音在發顫:“貞筠?”

貞筠愕然抬頭,她還未開口,就已淚如雨下。她大哭著跑過來,衝進時春的懷裡:“可算是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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