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人間亦自有銀河 情濃如酒,叫人沉醉。……(2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7522 字 10個月前

朱厚照睜開眼:“的確如此。”

劉瑾一愣,隻聽朱厚照道:“問題的症結,始終在她身上,在她的腦子裡。”

“她是真心那麼想的……可憑什麼?”

有著信息短缺的劉公公一臉茫然:“您在說什麼?”

朱厚照的眉宇間儘是焦躁,他似是在問劉瑾,又似在問他自己:“她憑什麼以為此世會比不上彼世?她憑什麼認為朕會比不上彆人?”

劉瑾咽了口唾沫,皇爺居然還真信了李越怪力亂神那一套?他斟酌著道:“這或許隻是她的借口。”

朱厚照搖搖頭:“不,你不明白,她已經無法再騙我了。”

“額……”身為長者的劉瑾,不得不嘗試提醒他,“老奴鬥膽,可萬一,她連她自個兒都在騙呢?”

朱厚照的嘴角忽然泛出奇異的笑意:“她連自己都能騙,卻騙不下我。”這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他又一次大笑起來,自摔傷後,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笑過。老劉木木地看著他,眼中有擔憂,更有畏懼。朱厚照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地坐起身來,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這一笑,使他驟然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時,世界在他的掌中,無窮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什麼都能做到,一定都能做到。

他會讓她親眼目睹,何為不世之功,何為至治之世。他會將她從虛無的回憶裡拯救出來,讓她不再作繭自縛,在自毀和求索中搖擺。這樣,她就不會想離開了吧?

這個晚上,他回來得很早。月池聽見外頭的動靜,她不由停箸。門突然被推開,他伴著風雪進門。他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鍋子,神色一滯,接著皮笑肉不笑道:“日子過得真不錯啊。”

月池一哂:“不管在哪兒,總得吃飯不是。”

她從容不迫道:“來得這樣急,可是碰到什麼事了?”

她的揶揄之意已是毫不掩飾了,饒是朱厚照早就知道她放棄外貿是沒安好心,此刻也忍不住磨牙。他忽而展顏:“確實有一樁大事要問你。”

月池撲哧一聲笑出聲:“隨時為您效勞。”

朱厚照正色道:“事關重大,隔牆有耳。你過來,我才說。”

月池有些猶豫,但還是附耳過去。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垂上,他慎重地好像在說什麼天大的秘密。月池隻聽他道:“你的月信,走了嗎?”

月池:“???……”

見多識廣如她,此刻也不由一怔。她望向他,他已是笑得前仰後合。

月池默了又默,隨即淺淺一笑,她道:“我也有一件大事,想問問你。”

朱厚照強忍住笑意,作洗耳恭聽狀。月池踮腳湊到他耳畔,輕聲道:“我是沒問題。可你的腿,還能行嗎?”

他的笑意僵在臉上,定定地看向她。

月池挑挑眉:“看來還不行,沒事,那……我在上麵?”

他的回應,是惱羞成怒將她抱起來。地龍早已燒起,一層層的氈簾落下,掩下一室的溫香。

他們不知道怎麼開始,也不知道何時結束,就和他們的相遇一樣,可隻要觸及到彼此,就是情濃如酒,叫人沉醉。

月池很早就發覺了朱厚照的癖好。白晝獨處時,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貼在一起。有時是說話間,有時是對視間,有時是梳妝時,他就會突然靠過來,將她像貓兒一樣抱在膝頭,順著她的眼瞼、臉頰、脖頸,慢慢吻下去。他明明是個性急的人,可在這種事上卻格外有耐性。他的唇溫暖又潮濕,耳鬢廝磨間,有說不出的纏綿。

而在夜深人靜時,他有時也會甘心將主導權交還回來。月池的手指撫過他的胸膛,那裡早就蒙上了一層薄汗。他依偎在她的懷裡,彼此都能聽見對方沉重的呼吸聲。他微微抬起頭,她也正朝他俯身過來。肌膚相貼間,他心中湧現一股奇異的暖流。

他本來打算等到事成再告訴她的,可他控製不住自己,就如她無法再對著他順暢地撒謊一樣。他道:“我會讓這裡,比你的前世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我會向你證明,你是錯的。”

“庶民出頭,隻是劣政。聖王在上,方有光耀千秋的輝煌。”

她一下愣住了,片刻後回過神來。她抱著他的頭顱,以指為梳梳理著他的頭發。他握住她的手:“你不相信我?”

月池想起了以前聽過的故事,從前有兩個農民,在農忙時麵朝黃土背朝天地勞作,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就開始咂摸著嘴暢想,皇帝老子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呢。

一個農民說:“那皇帝老子吃得肯定不一般,說不定天天連白麵饃都能吃到飽!”

另一個聞言大聲嘲笑他:“這才哪兒到哪兒呢。那可是皇帝,他下地肯定都用的金鋤頭!”

現在在她懷裡的就是一個真正的皇帝,他正躊躇滿誌,要用他的金鋤頭去耕耘天地了。意識是客觀物質世界在人腦中的主觀映象,人是無法超越既有的存在去幻想的。所以,朱厚照無法真正理解李越,朱壽也無法看到最真實的李月池。但即使如此,即使他們彼此都覺得對方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卻仍在竭儘全力靠近。

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她的頭發早已披散,和她細碎的吻一起,飄落在他的麵頰上、脖子上。他一驚,伸手觸及了她麵上的濕潤。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可卻仍有一點淡淡的惆悵。可這惆悵卻很快被喜悅衝淡了。他滿懷希望,世界在交彙,他們在相愛。他沉入美夢之中,愛情和江山,他都能擁有。

第一日,他就召集了內閣會議,來解決這龐大的金銀問題。有明一代,大家夥一直都是為沒錢發愁的,誰能想到還能有錢多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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