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越來越曬, 哪怕是在涼亭中也覺得有幾分炎熱。明臻輕輕揮著自己的小扇子,明薈久久不回來,她也在想著姐姐是不是迷路了。
宮人們又送了糕點過來, 有剛剛那一出, 眼下唐素馨也不敢再輕易的分配不均,隻讓宮人放在石桌上,誰喜歡便去拿。
不過一旁庶女們仍舊畏畏縮縮的在嫡女旁邊, 也不開口說話, 也不拿東西。淩朝講究尊卑有序, 嫡庶分明,高門大戶家裡的庶女也不如小門小戶出來的嫡女金貴。
淑靜身為皇家女, 母親身份位份不高, 見慣冷暖人情, 對此深有體會。她先前知曉明臻是祁崇的人,眼下人為什麼在這裡, 她還不清楚,便開口套了兩句。
明臻也沒有刻意隱瞞,將身份講了講。
淑靜支著下巴:“原來是這樣。”
尋常俗氣的美人,總有膩味的一天,但明臻這樣的格外脫俗,讓人百看不膩,淑靜也不信祁崇將人拋棄了, 大概礙於身份,讓人回了自己家裡。
又過了兩刻鐘, 明薈才折返回來, 她看了看亭中, 訝異的道:“原來齊了這麼多人。”
宇文婉笑笑:“今天是太妃生辰, 我們都來湊湊熱鬨,沾沾太妃娘娘的喜氣。”
明薈扇子捂住了嘴巴,笑了一聲:“是麼?我還以為一個個的都是為了見陛下的。”
一陣沉默。
之後宇文婉笑著道:“六小姐,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要去撕你的嘴了。我們明明是為太妃娘娘賀壽而來,如何見得到表哥。”
至於皇帝——
除了像明薈這般已經有婚約的小姐,其他這些小姐,哪個不暗地裡做夢肖想一番呢?
宇文婉是皇帝的表妹,因而她稱呼皇帝的時候,便親親熱熱的喊表哥。
她知曉自己姐妹宇文嫻的下落,宇文嫻勾引祁崇不成,反而被家人秘密處置了。宇文婉可不想落得和宇文嫻一樣的境遇。不過她頭腦聰明一些,心機深沉一些,自己也感覺不會像姐妹那般淒慘收場。
單單皇帝這個身份,便會誘得一眾女子前仆後繼的撲上去。
祁崇容貌格外俊美,且文韜武略,氣質非凡,更引得一眾人做夢。
宇文婉心悅表哥已久,她用扇子輕輕扇風,漫不經心的道:“表哥可難伺候,很少被美□□惑,一些小花招對他壓根沒用的呀,唉,我爹爹也是擔心,說表哥既然成了皇帝,一定要廣開後宮,趁早立後,早早生下儲君來。”
宇文家如今地位高,一些未訂婚的女子沒有附和。已經訂婚的便捧著她,順著她,附和幾句。
唐素馨也笑笑道:“早就聽說陛下垂青宇文府,四小姐既然是陛下的表妹,走得也更近一些,隻盼著將來親上加親,也更好一些。”
“哎呀呀,你可彆打趣我。”宇文婉用扇子遮住半張臉,半真半假的道,
“我與表哥接觸不多,男女授受不親,沒有見幾麵。我聽說,表哥後宮的人呀,一定要健壯好生養的,長得再漂亮,生不下孩子的女人又有什麼用呢?弱柳扶風走一步喘三口的,他是絕對看不上。”
宇文婉和她的姐姐宇文嫻臉麵漂亮,都生得結實豐腴,看著就端莊大氣有主母的風範。
兩人都會騎馬,冬日裡還常常溜冰,胸脯豐滿,屁股肥圓,身體俱是不錯,確實像是容易生下孩子的。與宇文婉極為相似的宇文嫻不在,宇文婉自己一人,物以稀為貴,也成了難得的了。
在場不少小姐都纖瘦一些,聽到宇文嫻暗暗貶低她們抬高自己,心裡都不算舒服。
不過,大家都和皇帝不熟,也就宇文婉是皇帝的表妹,興許了解得多一些。
而且,眾人都聽說過,皇帝最講究實用,厭惡一些隻會泛泛而談紙上談兵之輩,用人隻用實用的。多年未聽皇帝好女色,說不定真是隻喜歡給他生下兒子的女人。
明臻捏了捏自己腰上腿上二兩肉,夏天儘管穿得薄,她卻捏不出來肉,可以捏出肉的地方,也不能在這裡捏。
她倒是沒有聽說過祁崇喜歡生孩子的女人,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祁崇想要什麼小孩。
明薈雖然是和宇文婉相似的體型,都生得健康颯氣,但她平日裡最煩府上嬤嬤姨娘等婦人評價自己屁股大好生兒子,姑娘家哪裡樂意旁人張口閉口孩子孩子。
明薈笑一聲:“哎呦,看不出來,四小姐這麼關注陛下,連陛下喜歡什麼女人都打聽出來了。”
宇文婉耳根一紅,雖然惱怒明薈三番兩次讓自己下不了台,但對方性格就是如此,和她吵起來倒顯得斤斤計較,自己也沒臉麵。況且剛剛一番話得罪了不少人,偏向明薈的小姐也有不少。
大庭廣眾之下,宇文婉不好說什麼,隻尷尬笑笑便過去了。
之後天色漸晚,眾人便要回去了,晚上還有宴,宗室一些子弟也會在宴上給太妃祝壽,如果運氣好一些,說不定皇帝也會來。
眾人在前麵走,宇文婉還記著剛剛的仇,留了明薈在後麵講話。
明薈見宇文婉麵帶不善,自己也陰陽怪氣的:“怎麼?四小姐留我有事?”
“倒也沒有其他事情。”宇文婉的臉色登時陰沉了下來,一字一句道,“剛剛六小姐處處拆台,給我難看,我可是記下了。”
明薈素來不怕事的,她搖了搖扇子道:“那你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