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有從龍之功,且是陛下的舅舅,陛下素來尊敬我父親。”宇文婉聲音冰冷如霜,話語裡帶著威脅,“明大人前些年還彈劾過陛下行事殘忍吧?往後前途如何還不明朗呢。六小姐,我勸你謹言慎行,招搖太過,說不定會惹來殺身之禍。”
“是嗎?可是上次我看到,宇文大人一邊磕頭一邊和陛下講話,當時陛下還沒登基,宇文大人如此姿態,讓人畢生難忘。不過呀,說不準登基之後,就變得尊敬有加了。”明薈道,“另外,我爹忠義,陛下明察秋毫,向來隻殺奸臣,不殺忠臣。”
宇文婉氣得臉色鐵青,火冒三丈。
明臻抬眸看了她一眼,被明薈握住手帶走了。
明薈一邊走一邊悶悶的道:“還威脅我,她真是好大本事。”
雖然這麼說,明薈也有些後怕。她性子是衝動了些,看見不合自己心意的便要衝上去反駁,往往得罪太多人,事後才想著後悔。
明臻抱住明薈的手臂:“姐姐彆生氣了。”
明薈道:“我就是擔心,萬一陛下真看上了她,她將來成了皇後,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明臻輕聲道:“怎麼會呀?姐姐是最好的姐姐,以後肯定會好好的,莫為小人生氣。”
明薈捏捏明臻小臉:“阿臻,你太甜了,讓人想咬你一口。”
宮宴上,人都坐滿了,舞女在中間翩翩起舞,好不熱鬨。先帝駕崩以後,喪期宮中禁止作樂,這是喪期過後頭一次熱鬨。
慎德皇太妃不喜安國公夫人帶來的庶女阿臻,覺得此女過分惹眼,生怕祁賞看到,便讓人將安國公一家子安排到了不顯眼的位置。
顯眼之處坐著的都是世子王妃公主,還有宇文家的姑娘。
明薈遠遠便看到祁庭,祁庭之處燈光更亮一些。
祁庭雖然不知道明薈為什麼坐的那麼遠,大概是宮人安排不當,人都坐下來不好再調換位置,他斟了一杯酒,遙遙敬了明薈一杯。
明薈一笑,也倒了一杯酒,爽快的一飲而儘。
喝了酒之後,明薈用手肘捅了捅明臻:“阿臻你嘗嘗,這酒格外香甜。”
明臻好奇的道:“是麼?那我嘗嘗。”
她嘗了一口,果真唇齒生香,甜美無比:“好喝。”
明臻很少飲酒,往常祁崇怕傷她身體,輕易不讓她嘗這個,明薈酒量極好,見其他人都在看歌舞,沒人顧及她們姐妹,便你一杯我一杯的飲酒。
兩人喝了一壺,又有宮人送了一壺新的來。
羅氏也嘗了一口,她見多識廣知道這酒很烈,趕緊訓斥道:“胡鬨,彆勸你妹妹多喝,這個玫瑰酒喝起來香甜,後勁極足,等下就醉了。”
明薈搖頭:“娘,你彆管我們,好不容易出來開心,你又訓斥我們,我和阿臻天天挨你批評。哪怕真醉了,等下讓嬤嬤把我們背出去就是了。”
羅氏在外不好管這兩個小饞貓,隻好由她倆去了。
李福這個時候也來了,皇帝前朝有事,無法親臨。不過,他是皇帝眼前大紅人,平時很少自己走動,親自過來給太妃獻上皇帝的壽禮,也是給足了太妃麵子。
慎德皇太妃高興的道:“難得皇帝還記著。”
一旁是皇太妃的娘家唐家的人,能得皇帝親自問候太妃,唐家的人也覺得臉麵有光。唐家兩姐妹竊竊私語,都說李福平時多威風,在場世子王爺都給他麵子。
李福離開前想看看明臻在哪裡,結果看到暗暗的角落裡坐著倆姑娘,她們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明臻臉色都緋紅了。
眼下明臻身體好多了,倒也不是不能沾酒,隻是——酒並非什麼好東西,宮宴上的酒性烈些,哪兒能喝這麼多。
他趕緊去明臻的旁邊,拂塵輕輕碰了碰明臻的肩膀。
明臻感覺不對,便回了頭。
回頭就看見李福笑得像一朵花似的臉:“姑娘,奴才好久沒見您了。”
明臻點了點頭,又要繼續和明薈碰杯。
李福趕緊阻攔,把明臻手中酒杯拿走:“哎——姑娘,您不準再喝了。喝多傷身,我們要克製一些,奴才給您倒茶,倒茶。”
明臻搖頭:“我不想喝茶,這茶是苦的。”
李福道:“承元殿的茶是甜的,您去坐坐?”
明臻正與明薈開心,突然就被李福打斷,心裡也覺得鬱悶,她搖了搖頭,等抬眸看向明薈時,發覺明薈和羅氏臉色都不太對勁。
明臻自己也喝多了發醉,眼睛有點花,抬手扶住了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