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1 / 2)

東宮藏嬌(重生) 袞袞 9809 字 10個月前

語冰榭。

顧慈勾著脖子, 心不在焉地往水榭外張望。

方才奚鶴卿抱顧蘅走的時候,她就想跟上去。可轉念一想, 他二人難得有機會獨處,自己也不好打攪, 也便作罷。

奚鶴卿的人品,她是信得過的, 隻是姐姐......

她醉酒後, 會不會打人呀?

“彆胡思亂想了, 月老的紅線鋪子又不是你開的。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能不能走到一塊, 說到底,還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倘若命中真無緣,你一個人在這瞎使勁也沒用不是?”

戚北落總能一語道破她心思, 開解兩句, 夾了塊紅燒扣肉到她碗裡, 手背順勢碰了下她的手背, 微微皺了一下眉。

“手怎凍得跟冰似的?都這麼大人了,冷了也不知道說一聲?瓔璣都比你聰明。”

他一行抱怨, 一行從王德善手裡取來自己的深色氅衣, 蓋在顧慈身上。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拉一扯,綁好係帶,不緊不鬆,剛剛好。

顧慈縮了下脖子, 紅著臉嚅囁:“我、我不冷的......”兩隻手卻捏著襟口,將氅衣攏得更緊,半顆腦袋深深埋進去。

淡淡冷香伴隨暖意霸道地蔓延開,滿滿都是他的氣息。

顧慈的心被包裹得暖洋洋的,好像冬日裡頭曬到了太陽,又仿佛飄在雲裡,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如炬目光還在身上遊移,她不敢抬頭,抬手將碎發繞到耳後,抻開五指擋在鬢邊,“你、你看什麼呢?還不快吃飯,再不吃,菜可都冷了。”

戚北落錯開眼,咳嗽一聲,側眸瞥她,便見那烏濃雲鬢中藏匿的小耳朵,玉色底透著淡紅,月色下幽美難言。

他挑了下眉,情不自禁伸手捏住,輕輕撚了撚,“看你啊,你怎麼這麼好看?”

說完,便支起手,托著腮,光明正大地“看”起來。冷戾了一下午的笑意裡,終於多了絲明亮喜悅的色彩。

王德善在旁直揩眼角,念了聲佛,感天動地。

早間殿下在顧二姑娘那吃了悶頭醋,一整個下午就沒好過臉色。他生怕被遷怒,戰戰兢兢侍奉到現在,連根頭發絲兒都不敢出錯。

誰知顧二姑娘隨隨便便吱個聲兒,殿下就全好了。

顧慈完全沒料到戚北落會這麼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戚北落很順利地捏到了她耳朵,指背貼著她姣好的臉頰弧線滑下,一鼓作氣掐住她的下巴,摩挲了下,她才將將醒神。

“去你的!”

顧慈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捂著紅彤彤的臉,恨不得將頭埋入胸口。

戚北落拳頭抵唇,借咳嗽壓住笑意,“慈寶兒真可愛。”

胸口挨了她一拳,他才戀戀不舍地退回自己位子坐好,手捂著挨打之處,眼底浮著笑,一點不覺疼,酥酥麻麻癢嗦嗦的,甚至還想再挨一拳。

顧慈心緒平複些,從指縫中瞪去一眼。

戚北落正好撞見,衝她挑了下眉。

她的心立刻又成了脫韁的野馬,恐他聽見笑話了去,忙掩飾地舉起筷子,低頭吃菜。

今日這桌酒的東道主雖是裴行知,但做菜的廚子,卻都是戚北落連夜從姑蘇各大有名的酒樓裡,精挑細選出來的。

一碟碧翠粉嫩的龍井蝦仁,一盅乳白色鯽魚湯,正當中擺置了碗熱騰騰的荷葉雞,再並兩碟炒時蔬......滿滿當當一整桌,全是顧慈愛吃的,就連味道,也傾向於她偏好的酸甜口。

顧慈埋頭吃了幾口,便有些樂不思蜀。

戚北落換了隻手托腮,深邃眼眸湛開柔和的光,明明自己沒動幾筷,卻莫名飽了。

餘光掃向裴行知,他隻端著酒盞,憑欄對月獨酌,光景落寞。

戚北落眼中得意難掩,下午受的氣終於消散乾淨,索性一手托腮,一手舉著筷子幫顧慈布菜。

小姑娘吃得津津有味,他看得也津津有味。

王德善眼珠子差點瞪掉。

他們這位主子,真真正正含著金湯匙出生,從來都隻有彆人給他布菜的份,何曾見過他餓著肚子給旁人布菜?

明明之前顧老太太甲子壽宴上,瓔璣郡主讓他幫忙夾菜,他都懶怠動彈......

兩相對比,這心偏得,當真有些過分了。

魚湯是才熬好的,揭蓋時,碗口泛滿白氣。

小慈和蘿北聞著味兒“喵喵”摸來,繞著戚北落的腳團團轉。

戚北落充耳不聞,舀起一小勺魚湯,輕輕吹了吹,待熱氣散去後才喂到顧慈嘴裡。

“好吃嗎?”

顧慈沒工夫開口,隻能點頭以示讚許。

“還要嗎?”

顧慈點頭如搗蒜,朝他甜甜一笑。

戚北落沉冷澹定的心,刹那間沸騰起來,喉結艱澀地滑動了下,湊到她耳邊低語,“叫聲北落哥哥,說你還要,我便給你。”

顧慈下意識張嘴,話剛轉到舌尖,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耳畔響起竊笑,鼻息灼在頸側,她瞬間漲紅臉,沒好氣地推開他,“登徒子!”

戚北落順勢倒回軟墊,雖沒再笑出聲,可雙肩卻還聳抖著。

顧慈圓著眼睛瞪去,他正色輕咳,端起酒盞晃了晃。眼底笑意未散,卻煞有介事地點頭。

“嗯,好像比上回懂得還多。”

心念電轉,顧慈很快記起,之前在紅鸞島上掛紅綢,因口誤而被他揪著小辮取笑的事,整張臉登時暴紅。

“你混蛋!無恥!你、你......”

顧慈磨著後槽牙,“你”不出來了。

戚北落舉杯慢飲,墨黑的眸子懶洋洋往斜下瞥,看著她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嬌憨模樣,心頭微醺。

烈酒火辣過喉,到最後竟泛起絲絲甜膩。

“你還可以罵他卑鄙、下流,禽獸不如。”

一根工細的手指推著盛有新鮮魚膾的冰盤過來。

手的主人嗓音如竹下清風,徐徐入耳,清雅空靈,又帶著幾分挑釁。

二人皆愣住,王德善更是汗如雨下,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

天爺,這哪裡是在教顧二姑娘,分明就是他想罵殿下,是嫌命太長了麼?

裴行知卻並不以為意,倚著軟墊,斜斜靠在闌乾之上,衣袂飄舉,神態閒適,仿佛超然物外的神祇窩在雲頭打盹。

戚北落臉上笑意散去,陰沉著臉睨去。

裴行知閒閒地晃了晃酒盞,還以溫雅的淺笑,仿佛不知方才之事,舉杯遙敬道:“我先乾為儘,殿下自便。”說完便一口仰儘。

戰書?

戚北落狹長鳳眼微微眯起,冷哼一聲,亦舉起麵前的酒盞,仰頭飲儘,翻手朝他一照。

論行軍打仗,他可還從來沒輸過。

屋內氣氛凝滯,所有人喘氣都帶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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