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慈低頭對手指,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種被人時刻捧在手心疼愛的感覺很好,像冬天裡曬著太陽一般,暖烘烘,甜津津的。捧住他的臉,吧唧了一大口,“夫君對我最好了!”
小姑娘的吻,勝蜜糖甜。
戚北落仿佛喝醉了一般,麵頰氤氳開兩抹可疑的紅暈,咳嗽一聲,很快又恢複原貌,捏著她尖細的下巴,凶神惡煞地撚了撚,“夫君對你好,你該怎麼回報?”
嘴角一勾,扯起幾分奸詐,湊到她唇瓣邊,咬住那點嬌豔欲滴的唇珠,輕輕碾了碾,喑啞道:“說,誰是你的寶?”
又來了!兜兜轉轉,還是沒繞開剛才的問題。有時候,她真想親自敲開他的腦子,瞧瞧裡頭的構造,看究竟是哪裡出了毛病,能讓他對這些小事執拗成這樣?
顧慈斜瞪了眼,不說話。
他也不急,嘬了口她的小嘴,又問一遍,“誰是你的寶?”
顧慈不答,他又含住她唇瓣,細細地吮。顧慈微微防抗,他便坐起身,將她放平在自己臂彎裡,無處可逃,隻能由他采擷。
“快說,誰才是你的寶?”
昏暗的視線,低沉的音調,隱隱約約的冷香,顧慈思緒一片空白,全身力氣如流水般散去,唇被他壓著,含糊又不耐煩地道:“你!你才是我的寶,行了吧,我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放開她。
顧慈扭著身子,要坐起來,戚北落卻壓著她的肩,讓她重新躺回去,兩手捏上她的肩,殷勤地幫她舒緩肩背上的疲乏。
自己隨口應付了一句,還能收到這奇效?顧慈很是受用,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享受當朝太子的伺候。
睡意一點點湧起,她正眯瞪間,肚子上忽然一重,睜眼一瞧。
戚北落身子半傾下來,側耳貼著她的肚皮,像是在聽她肚裡孩子的動靜。許是因為什麼都沒聽見,他兩道清俊的劍眉擰在一塊,一副發愁的模樣。
顧慈忍笑,啟唇剛想說:“這才幾個月,寶寶還沒長大,你能聽見什麼?”
卻見他板著一張臉,抬指,對著自己肚皮正兒八經地教訓道:“聽到你娘親剛才說的話沒有,爹爹才是她的寶兒,你在爹爹後頭,以後彆弄錯位置,知道嗎?”
顧慈:......
一孕傻三年,懷孕的該不會是他吧?
*
戚北落昨夜依舊沒能休息好,翌日一早,頂著兩個黑眼圈就出門上朝。
他前腳剛走,顧老太太便和裴氏一道進宮,還將上回給顧慈請平安脈的大夫也給帶來。
最後頭,還慢慢悠悠跟了個顧蘅。
她這幾日一直在忠勤侯府老老實實安胎,聽壽陽公主說顧慈害喜嚴重,著急得很,今日死活都要隨祖母和母親過來,還把自己安胎的補品全帶了過來。
估摸著是因為懷了身孕,她身子有些吃不住,剛進宮的時候還沒怎麼,有說有笑、活蹦亂跳的,可走了幾步路,臨到門口人就有些發喘,接不上氣,讓雲錦扶著,暫且先去次間休息。
北慈宮裡沒有外人,家人間沒有口語上的忌諱,顧老太太拄著拐杖一進門,就著急喊道:“慈寶兒,我的慈寶兒,快讓祖母瞧瞧,你現在成什麼樣了?”
顧慈扶著雲繡的手出來,“祖母彆擔心,慈兒沒事。”
顧老太太定睛一瞧,眼眶當時就紅了,摟住她不舍得放手。
“還說沒事呢,你瞧這臉,都瘦脫相了!還有這手,這鐲子都、都要掛不住了。”邊說邊牽起她纖細的手搖了搖,血玉鐲子鬆鬆掛著,隨時都能掉落下來。
久違的懷抱,久違的檀香,對家人的思念勾得顧慈心裡發酸。她才吸了吸鼻子,眼淚就忍不住嘩嘩如雨下。
裴氏忙幫她擦,“慈寶兒快莫哭了,懷孕的時候不興哭,對你和孩子都不好。”自己卻克製不住,背過身偷偷抹兩把眼角,招呼大夫過去給顧慈診脈。
這大夫姓金,最擅婦科,行醫大半輩子,見識過的病例不比宮裡頭的禦醫少,在帝京城內名氣頗大,尋常人家還輕易請不動。若不是與顧老太太從前是故交,他也不會走這麻煩的一趟。
“老金,你說,我孫女兒這身子,到底能不能調理好?”見他凝眉把脈,許久不說話,顧老太太有些心急,催促道。
金大夫“嘶”了聲,摸著下巴連聲道奇,“太子妃這一係列症狀,應是害喜所致的孕吐。可從這脈象看,上回在忠勤侯府時,一切都還正常,可現在......怎的惡化得這麼厲害?瞧著......呃,瞧著......”
他欲言又止,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
顧慈聽出他話裡有話,心頭隱生不祥之感,下意識握住顧老太太的手。
顧老太太心中亦是不安,但到底是見識過大風浪的人,拍拍她的手安慰,朝向嬤嬤使了個眼色。向嬤嬤心領神會,領著雲繡將屋門都關上。
“這裡沒有外人,你我又是舊相識,有話直說便是。”
金大夫低頭垂視足尖,思忖良久,咬牙道:“我也是把老太太您當自己人,才敢說這話。”四下瞅了眼,壓低聲音,“太子妃這毛病,瞧著不像是普通的害喜。”
此言一出,眾人心頭都大顫了一下。
在這深宮大院之中,這話是什麼分量?不是普通的害喜,那會是什麼?
顧慈捏著手,才稍稍琢磨了一下,後背就汗津津濕了一片,正待細問,雲錦突然闖進門,臉色煞白,泫然欲泣。
“不好了!大姑娘她、她口吐白沫,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