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人鬼情未了(1 / 2)

周家大少名叫周警語, 長得有些男生女相,是時下最流行的小鮮肉類型,氣質斯文, 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 很平易近人。

他看到夏孤寒的時候, 態度不卑不亢,“夏老板,你好,我是周警語。”

“直接走吧。”夏孤寒沒有寒暄,直接說道。

周警語求之不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夏老板, 請。”

夏孤寒也不和他客氣, 率先走在前麵。

昨天周誌強已經和他說過周家的大致情況。

周家是醫藥世家, 祖上是做禦醫的, 醫術一代傳一代,很是精湛。建國後,又抓住機遇, 做起醫療器械生意,在響靈市聲名顯赫。

周家現在的當家人周鶴延曾是知名的大國手,給不少領導人看過病。周警語就是周鶴延的孫子,不過不學醫, 從小和對數字特彆敏感, 長大後從了商。周家現在的商業大部分都是周警語在管理。

在外人眼裡,周家是個大家族,卻沒有其他大家族的紛爭,每個家族成員之間和諧相處, 共同經營周家,使周家欣欣向榮。

當然,這隻是外人眼裡的周家,真正的周家是什麼情況,恐怕隻有周家人知道。

思忖間,夏孤寒已經走到攬月巷的巷口。

一輛白色的保姆車停在巷口不遠處,周警語朝保姆車的方向做了個手勢,“夏老板,這邊走。”

周家請夏孤寒的誠意很足,來之前就向周誌強打聽過夏孤寒的秉性,來接夏孤寒的時候,派來的也是一輛以舒適為主的保姆車。

夏孤寒上車看了一眼,對座椅寬敞的保姆車很滿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扣上安全帶,就閉上眼睛,頭一歪就想睡覺。

早上醒得有點早,他並不是很清醒。

周警語因為夏孤寒旁若無人的動作愣了一下,夏老板還真像周誌強說得那樣,隨性懶散。

他本來打算在車上把家裡的事和夏孤寒說一遍,不過見夏孤寒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識相地閉上嘴,坐在副駕駛座上拿出手機處理工作上的郵件。

保姆車開得很平穩,夏孤寒睡了個很舒服的回籠覺,再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駛上了高速。

外麵正在下雨,不是很大,淅淅瀝瀝的。

夏孤寒打了個哈欠,有些無所事事。

顧晉年就坐在不遠處,微微垂著頭,安靜地看。

不得不承認,不折騰人的顧晉年很好看,從夏孤寒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顧晉年線條完美的側臉線條,睫毛很長很密,鼻梁很挺,嘴唇……

很冰很軟,吻起來很舒服。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夏孤寒搖了搖頭,暗暗唾棄自己被顧晉年帶壞了,竟也滿腦子的廢料。

夏孤寒還未回神,顧晉年已經發現了他的注視,也察覺到夏孤寒的視線落在何處。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仗著彆人看不見他,欺身過來,在夏孤寒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

一觸即分。

夏孤寒回神,發出一聲輕嗤,嘴角卻抑製不住上揚。

果然很軟。

坐在副駕駛座的周警語已經發現夏孤寒醒來,他轉頭望了過來,便看到夏孤寒揚唇微笑的樣子。

夏孤寒模樣生得極好,笑著的時候,眼睛跟著微微彎起,此刻他的眼中更盈著微光,像是藏著熠熠星光,一點都沒有早先見到的惺忪模樣。就像是蒙在他身上的麵紗突然被掀開,露出最真實的樣子。

像一束光,注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周警語愣住了,然而沒多久,他就感覺眼前好像有白光閃過,讓他不由得閉上眼,也回過神來。

“抱歉。”周警語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收回視線,他不知道剛剛那抹刺目的白光是不是錯覺,卻知道像剛剛那樣盯著一個人看,是一種非常失禮的行為。

夏孤寒伸了個懶腰,沒計較剛剛的事,而是問道:“還要多久?”

周警語莫名鬆了一口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左右。”

半個小時……

那還有時間。

夏孤寒:“和我說說看,你們為什麼要找我?”

睡醒了,自然要開始了解情況,畢竟是拿錢辦事。

周警語早就打好了腹稿,見夏孤寒問起,就馬上回答道:“我們是想請夏老板去看看我姐姐。”

周警語的姐姐名叫周警情,今年三十五歲,七年前旅遊回來突然生了一場病,到現在一直沒好。如果僅僅是這樣,作為醫學世家的周家根本就沒必要找夏孤寒,他們自己就能治好。

可奇怪就奇怪在周警情的病是沒有根由的,多麼精密的儀器都檢查不出來她的病狀。周警情的心理也很健康,心理醫生並沒有檢查出問題。

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沒問題,可是周警情的身體卻一年不如一年,三十五歲的年齡,身體卻已經進入暮年,一天比一天衰老,現在已經白發蒼蒼,看著像是一個耄耋老者。

“因為家學淵源,我家並不是排斥玄學的人家,”周警語眉頭擰了起來,凝重地說道:“家父也通過一些關係找來天師為姐姐看過,但那些大師都無法找到姐姐病情的根源,期間有緩解過,但沒過多久,又衰老下去。”

“哦,”夏孤寒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那些人怎麼說?”

“有人在偷姐姐的生命力。”周警語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巔峰,每一個字仿佛都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有人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偷偷盜走我姐姐的生命力。”

所以一個三十五歲正值壯年的女人一年比一年迅速地衰老下去,明明還有大好年華,卻行將就木。

察覺到自己再一次失態了,周警語說了一聲“抱歉”,停了下來緩了緩憤怒的情緒。

夏孤寒也不催他,轉頭看向車窗外。

雨還沒有停,似乎更大了一點,把整個世界籠罩在一層雨幕中,霧蒙蒙的,看不真切。

周警語再次開口,又恢複了冷靜,“隻是那小偷手段太高明,這些年我們找了很多天師,都找不出那小偷是如何偷走我姐姐的壽命,更找不到人在哪裡。”

夏孤寒收回視線,沒說話。

周警語也沒再開口,也沒說讓夏孤寒一定要救救姐姐的話。這些年失望太多,所以也不敢有太深的希望。

***

保姆車駛下高速,上了環城高速,朝響靈市有名的富人區開去。

大約二十分鐘後,車子到達目的地。

周警語已經通知了家裡人,於是早早有人在周家門口候著。保姆車一停下,馬上就有人迎了上來,打開車門,將夏孤寒迎了下去。

“夏老板,裡邊請。”

周警語也從車上下來,在前麵帶路,帶著夏孤寒走進彆墅裡。

彆墅裡已經有人在等著了。

坐在中間的是一個老人,長得慈眉善目,白發蒼蒼。眼睛雖然有些渾濁,看著人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含糊,帶著一抹精光,好像能把人看透。他手裡拄著一根龍頭拐杖,微笑著歡迎夏孤寒的到來,但細看之下,還是能看到他眉眼之間的擔憂。

周警語在一旁為夏孤寒介紹,“夏老板,這是我爺爺。”

夏孤寒朝著老人也就是周家的當家人周鶴延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周警語又向夏孤寒介紹一對中年夫妻,是周警語的父母,兩人看起來也很和善,隻是周父眼底對夏孤寒的審視卻沒有完全掩藏起來。

在他看來,夏孤寒太年輕了,比以往來家裡的天師都年輕的多。這樣的年紀,真的可以解決警情的問題嗎?

“夏老板,請稍等一會兒,午飯馬上就好。”周母出來招待夏孤寒,她笑容得體,隻是眉眼間的疲憊還是出賣了她對女兒的擔憂。

夏孤寒坐到沙發上,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他望了過去,對上周鶴延略顯疑惑的視線。

“周老先生,怎麼了?”夏孤寒問。

周鶴延搖搖頭,“沒事,隻是覺得大師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夏孤寒隻是笑了笑。

沒過多久,就有保姆過來叫他們吃飯。

周鶴延起身,“大師,請。”

夏孤寒客氣了一下,“老先生,請。”

***

吃完午飯,夏孤寒沒打算休息,直接讓周警語帶他去見周警情。

周警情因為極速衰老,身體機能並不是很好,所以不住在家裡,而是住在周家名下的一間私人療養院裡養病。

周家父母和他們一起過去。

半個多小時後,到達療養院。

雨還沒停,夏孤寒舉著傘下車。一下車,一股清新的空氣便撲麵而來,整個人都為之一肅。

夏孤寒觀察了一眼療養院周圍的環境,了然了。

療養院建在風水極好的山間,正好是這座山的靈氣彙聚之處,長期住在這裡,對身體確實很有好處。

周家的這家私人療養院在響靈市十分有名,每一個入住的病人都有獨棟的帶院子的小彆墅,不管是采光還是風景都極佳。

周警語帶著夏孤寒來到療養院西南麵的一棟小彆墅,院子的小門一打開,花兒鮮豔的顏色便往人的眼睛裡擠。

小院的主人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把小院子收拾得乾淨整潔,種上了許多鮮花。這些花兒被打理得很好,挨挨擠擠地矗立在院子裡,讓小院充滿了勃勃生機。

走過小院的青石板路,走進彆墅。

彆墅裝修得很溫馨,大塊大塊溫暖的顏色讓人覺得暖洋洋的。與之相反的是,彆墅裡實是太/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響,走路發出的響聲好似都能被擴大無數倍。

周警語在一旁解釋,“我姐姐喜靜,比起熱熱鬨鬨,她更喜歡一個人呆……”

話還沒說完,一道尖銳而急促的響聲驟然在彆墅裡炸響。

周警語和周父周母的臉色立馬沉了下去,步履匆匆地衝向不遠處的臥室。

這是求救鈴。

周警情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才會按響鈴聲!

求救鈴是周警情的看護按響的,她例行去給周警情檢查身體,發現周警情陷入昏迷,便馬上按下求救鈴。

沒想到求救鈴剛剛按下去,周警語和周父周母就進來了,不到兩分鐘,療養院的醫護人員也到了,蜂擁進了周警情的臥室。

白色的病床上躺著一個老人。

她的頭發已經發白,整個人瘦得隻剩下皮包骨頭,額骨和顴骨高高凸起,皮膚鬆散,臉上溝壑縱橫。遍布的老人斑讓這張臉看上去蠟黃蠟黃的,微微張開唇是慘白的顏色,牙齒鬆動,仿佛下一刻就能從嘴裡掉出來。

此刻,她緊挨著雙眼,全無意識。

誰也無法想象,躺在床上的這個老人,僅僅隻有三十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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