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血一般的紅,那是舒雨如血液中殘留的力量;也有濃黑的墨線,這是舒雨如還未散去的怨念;還有純白中透著淡金色的靈氣,黃色的生命之力……
都化作一根根有形的線條,儘在夏孤寒的掌握之中。
驟然之間,夏孤寒在五彩斑斕的線條中看到一些幽綠色的光點。
這些光點很小,隱藏在諸多光線之中,不認真看的話,會完全忽略它的存在。
光點也很狡猾,它們藏在其他光線的陰影中,借由彩色的光線將自己隱藏起來。
夏孤寒像是沒察覺到它們的存在一般,好像什麼都沒做,但空氣中的純白色的靈氣卻在悄然運動。
它們悄無聲息地靠近那些幽綠色的光點,在幽綠色光線點沒察覺到之際,突然收縮起來,化作一個牢籠,將所有幽綠色的光點禁錮其中。
幽綠色光點沸騰了,想要掙出靈氣牢籠的束縛,下一秒,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緊緊地握住它們。
“抓到你了。”
夏孤寒睜開雙眼,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
幽綠色光點在靈氣的圍困下不斷彙聚成一條線,就像是撒了鹽的鼻涕蟲,慢慢變得僵硬。沒多久,光芒退去,留在夏孤寒手中的是一隻通體幽綠的蟲子。
蟲子很像毛毛蟲,頭部的位置有兩個角,兩個角之間隱隱有雷光閃爍,發出令人牙疼的滋滋聲。
這邊的變化終於引起了夏培河的注意力,他看向小徒弟的手掌心,豁然開朗,“是蠱?”
夏培河一直以為舒雨如的爆/炸是禁製引起的,在審訊室裡研究了許久,都沒抓到絲毫關於禁製的線索。現在夏孤寒來沒多久,就抓到了這隻藏匿極深的蠱蟲。
“是蠱蟲,”夏孤寒點點頭,“它藏在舒雨如的腦子裡,一旦察覺到舒雨如有背叛的意思,就會馬上將舒雨如引爆。”
這種蠱蟲極其擅長偽裝,不發動的時候,就是散落在舒雨如腦中一個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細胞,連最先進儀器設備都無法檢查出來。一旦發動,分散在腦中的“細胞”會迅速聚集,砰得一聲把人炸毀。
此刻這條幽綠色的蠱蟲在夏孤寒的掌心中蠕動著,企圖再化作無儘看不見的細胞,把自己徹底地藏匿起來。
然而夏孤寒凝結而成的靈氣壁壘沒有任何空隙,它無法逃離,隻能被困在其中,一直保持原型。
夏培河盯著這隻蠱蟲看了許久,又目光熠熠地看向夏孤寒,“小徒弟啊,這隻蠱蟲可以給師父嗎?為師想研究研究。”
他一點都不覺得夏孤寒一進來就抓到這隻藏匿極深的蠱蟲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準確來說,是對夏孤寒而言,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夏孤寒的實力到底如何,夏家至今沒有一個人知道。夏家的大部分人都以為夏孤寒是個懶癌入骨白白浪費絕佳天賦的廢物。夏雲開之所以把夏孤寒逐出家族,是恨鐵不成鋼,為的就是讓夏孤寒體驗一下社會險惡,早早“支楞”起來。
隻有幾個親近的人知道,夏孤寒不僅天生可以眼看陰陽,他還對靈氣有著彆人難以匹敵的感知,三四歲就能具化靈氣,這在天師界裡是絕無僅有的存在。
夏培河多多少少知道夏雲開要把夏孤寒逐出家族的原因,其實未嘗不是對夏孤寒的一種保護。
或許,夏孤寒的懶,也是他自身的一種保護機製。
言歸正傳。
夏培河這會兒非常眼熱這隻蠱蟲,恨不得當場就把它解剖了,盯著蠱蟲的目光火熱火熱的。
“我有用。”夏孤寒沒給,而是向小米要了一個小瓷瓶,把用靈氣包裹的蠱蟲裝進瓶子裡,再封上一張符籙。
夏培河看著眼熱,不過夏孤寒說有用,他也沒糾纏著夏孤寒一定要拿到蠱蟲,隻是有些可惜地砸砸嘴,又問:“小徒弟,你來天師協會不會隻是來收蠱蟲的吧?”
夏孤寒自然還有其他事要說。
他把自己對鬼胎的猜測和夏培河說了。
這件事茲事體大,牽扯的不是一省一市這麼簡單,很有可能已經遍及全國。夏孤寒就算實力再強,也力有不逮,由天師協會出手調查才是最好的選擇。
夏培河聞言,臉上樂嗬嗬的表情立馬沉了下去,語氣也變得無比凝重,“如果你說的這些是真的,確實需要重視起來了。我現在就給上頭打個報告,讓全國各省區的天師協會馬上行動起來。”
當然,未免打草驚蛇,這個調查是私下裡偷偷進行的。
這才是夏孤寒今天來找夏培河的目的,話已經帶到,他就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和夏培河提出告辭。
經過小米身邊的時候,夏孤寒敏銳地察覺到小米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他望了過去,“怎麼了?”
小米搖搖頭,圓嘟嘟的臉上滿是困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頭有點疼。”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又說道:“大概是昨晚太晚睡了,我晚點再去睡一覺就好了。”
夏孤寒哦了一聲,離開了天師協會。
***
等夏孤寒回到香火店的時候,已經有客人正在門口等著了。
這個人正是蘇悅薇的丈夫,裴澤。
裴澤已經連續找夏孤寒好幾天了,但每次夏孤寒都不在店裡,問周圍的鄰居,鄰居隻說小老板開店隨意得很。有的時候可以連續一個月都開門,有時候隔三差五就關門,也不會掛出通知,想找他得隨緣。
反正就是很任性。
裴澤每天上午十點左右過來,等到中午兩點,直到沒見到夏孤寒,他才會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得等到夏孤寒,但有種直覺告訴他,夏孤寒或許真的可以治好他和蘇悅薇的不孕不育。
和蘇悅薇結婚五年,他看似不著急,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裡多想要一個孩子。然而不管是延醫問藥,還是請高人指點,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和蘇悅薇依然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裴澤不是沒想過找其他女人,但是……
想到這裡,裴澤的目光暗了暗,有些抗拒想這件事,很快就把思緒從這上麵轉移開了。
思忖間,夏孤寒已經走到店門口,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裴澤跟進去,“夏老板,您終於回來了。”
夏孤寒撩著眼皮看他,“有事?”
“夏老板的玉很有效果,自從請了玉石回家後,半夜再也沒有聽到敲門聲了。”裴澤笑著誇了夏孤寒一頓,阿諛奉承是有效拉進人與人之間距離的方式。
夏孤寒打開門,一股陰涼的氣息從香火店裡撲了出來,瞬間驅散了夏天的暑熱。
“一分錢一分貨嘛。”夏孤寒回應,裴澤出的錢夠多,所以貨好。等夏孤寒再次看過來時,桃花眼有些發亮,“你還要嗎?”
似乎隻有提到生意的時候,夏孤寒看起來才更加鮮活一點,平時都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睡著。
玉石卻是是個好東西,這一點裴澤深有體會,就算不想巴結夏孤寒,他也願意再出錢買玉石,當即開口道:“要,小老板有多少我要多少!”
玉石不便宜,夏孤寒自己也沒多少存貨。
把櫃台裡的玉石拿出來的時候,夏孤寒還有些懊惱。早知道有這麼一隻肥羊上門,他應該多備一點貨。
夏孤寒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顧晉年多了解他啊,從夏孤寒的眼神裡,顧晉年就能猜到夏孤寒在想什麼。最後實在沒忍住伸手揉揉夏孤寒的頭發,安慰道:“他下次還會再來,到時候多備點貨就是了。”
也是。
逮著一隻肥羊慢慢薅,才是長久的經營之道。
這麼想著,夏孤寒就自我和解了,等看到裴澤遞過來的支票上的數字時,夏孤寒最後的一點可惜也因為那有好幾位的數字而消失殆儘了。
錢永遠是最好的歡樂劑。
錢貨兩訖。
夏孤寒見裴澤還不走,問道:“還有事?”
“夏老板,我想知道我和我妻子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有孩子?”裴澤想了想,還是直接說出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
夏孤寒走到躺椅上躺下,眼睛半閉不閉的,“這件事主要在你妻子,要讓你妻子自己過來。”
裴澤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自從上次離開香火店之後,蘇悅薇就對這裡非常抗拒,提到夏老板,情緒就非常激動,還一口一個騙子,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推崇。
蘇悅薇不想來,裴澤自然不能勉強她,隻是沒想到事情的關鍵還在蘇悅薇。
裴澤思索了一番,打算換種問法:“夏老板,是不是我妻子的問題,才導致我們沒有孩子?”
夏孤寒不回答了,躺在躺椅上搖搖晃晃,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
裴澤又等了好幾分鐘,見夏孤寒還是沒有反應,眸光暗了暗,眼中劃過不耐之色,到底沒爆發出來,甚至還能維持笑的模樣,“那我就不打擾夏老板休息了,下次我會把薇薇帶來的。”
話落,深深地看了夏孤寒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直到裴澤走遠,夏孤寒才睜開眼睛,從口袋裡摸出裝著蠱蟲的小瓷瓶。
白色的瓶子微微發燙,還透著一點幽綠色的光。夏孤寒知道,這是蠱蟲遇到同類,想要鑽出去和同類融為一體的表現。
同一時間,顧晉年把老人機遞了過來。
老人機狹小灰暗的界麵裡顯示出裴澤的百科資料,其中四個字引起了夏孤寒注意。
裴澤,佳和醫院董事長。
佳和醫院……
如果夏孤寒沒記錯的話,舒雨如碩士研究生畢業後,入職的醫院就是霧州市的佳和婦產醫院。
“有趣,”夏孤寒揚了揚唇角,發出一聲輕嗤,眼中卻泛著寒,“真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給明天更新前留下兩分評論的小天使送一張夏孤寒親自畫的逢考必過符,高考的小天使考上心儀大學,考四六級的小天使過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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