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孤寒話落的那一瞬間, 顧晉年立馬就察覺到靈醫身上的氣勢變了,藏在兜帽下的雙眼充滿審視的意味。
顧晉年微微眯了眯眼睛,毫不退縮地回視過去, 順勢攬過夏孤寒的腰,占有欲十足。
靈醫終究沒說什麼, 沒有理會顧晉年, 隻是轉而看向夏孤寒, 說了一個地址, “陳文俊就在那裡,之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夏孤寒:“麻煩前輩了。”
又扣住顧晉年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走吧。”
也不等顧晉年的反應,拉著他就走。
顧晉年隻回頭看了一眼靈醫,眼神裡依舊充滿了霸總的睥睨。
靈醫目送一人一鬼出了病房, 身影消失在拐角, 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最後又無奈地搖搖頭。
一會兒之後, 才走到病床邊,一隻如青蔥一般的手從鬥篷裡伸了出來,輕輕地按在老人的額頭上,溫和的力量從額頭進入, 找到老人身體裡的靈魂微光, 將其包裹其中, 溫養著她。
老人的魂體雖然堅強的活了下來,但到底被“神明”所傷, 想要讓她醒來,還需要治療一番。
對靈醫而言,這並不是難事。
許久之後, 老人的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
病房裡安安靜靜的,看不到一個人影,老人躺在床上,目光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一顆眼淚卻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什麼都知道,堅持活下來是想勸說陳文俊去自首,彆再做傷天害理的事了。
“外婆?”
少年的叫聲讓老人回過神來,她轉頭朝門口看去,便看到滿頭大汗的趙曉晨。
趙曉晨幾步走了進來,見外婆哭了,立馬抽了一張紙,輕輕為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小心翼翼地問道:“外婆,你怎麼了?”
老人握住趙曉晨的手,下一刻又緊緊抱住趙曉晨,發泄一般哭了出聲,“外婆對不起你爸爸媽媽,也對不起你啊!”
趙曉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不久前接到夏孤寒的消息,夏孤寒讓他來醫院守著外婆,他以為外婆出什麼事了,就一路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結果外婆就抱著他哭。
趙曉晨有些手足無措,隻能輕輕拍著外婆的後背安慰她,關於外婆說的對不起他們一家的事,趙曉晨這會兒也不敢問。
陳娜趕來的時候,老人已經哭累了睡著了。
趙曉晨看到陳娜就像是看到救星,“媽,你終於來了。”
“難為你了。”陳娜走過來拍拍兒子的頭,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很是複雜,有慶幸也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
趙曉晨:“媽,外婆到底怎麼了?”
“沒事,”陳娜說道:“你先回去休息,這裡有媽守著。”
“我……”
趙曉晨並不願意,可看到陳娜突然沉下來的眼神,隻要不情不願地起身離開。他媽好說話的時候是真的好說話,但是真認真起來,他也不敢有所違背。
直到趙曉晨離開,陳娜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坐到床邊,看著床上的母親。
夏孤寒通知她過來的時候,已經和她說過母親的情況,她這才知道這兩年多來,母親不是母親,而是邪神。
丈夫的死和兒子遇上的事情都和邪神有關,但電話裡夏孤寒並沒有提陳文俊的事,這就說明陳文俊其實並不無辜。
如果可以的話,陳娜並不想懷疑自己的弟弟。陳文俊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兩人血脈相連,陳娜就算再理智,也想不明白陳文俊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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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老人才醒過來,看到守在病床邊的陳娜,怔愣了一下,“娜娜……”
“媽,餓了嗎?想吃什麼?我讓小李給你帶過來。”陳娜掩藏起所有的情緒,神情溫和的看向母親,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娜娜。”老人又喊了一聲。
陳娜知道老人有話對自己說,便靜靜地看著老人,等她開口,
老人雖然已經下了決定要和陳娜坦白,可是對上陳娜那雙過分冷靜的雙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許久之後,老人才發出一聲輕歎。
“娜娜,文俊他對你不一樣。”老人的視線落在天花板上,“他從小就看重你這個姐姐,當初我們舉家搬來降州的時候,他得知你要留在響靈市,偷偷躲在被窩裡哭了很久。”
陳娜和陳文俊姐弟倆的年紀相差十歲,陳文俊小的時候,確實陳娜帶他比較多,所以陳文俊會對陳娜有所依賴是很正常的事,陳娜並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