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孤寒仿若沒看到新人天師眼中的震撼和難以置信之色, 朝新人天師點點頭,“你好。”
新人天師的臉漲得通紅,觸電一般站了起來, 緊張得都不知道把手放哪裡, 連說話都變得大舌頭, “夏……夏老板,你好。”
鐵麵很是威嚴地掃了新人天師一眼, 新人天師立馬縮了縮脖子, 就聽到鐵麵同夏孤寒介紹道:“夏老板, 他叫張景林, 就是我在電話裡和你說的那個小子。”
“會讀心的那個?”夏孤寒看向張景林,眼神中稍稍帶著點打量的意味。
鐵麵:“對, 就是他。”
“行。”夏孤寒收回目光,朝會客室的門口走去,“讓他跟我一起來吧。”
鐵麵:“好。”
然而等夏孤寒都走到門口了,張景林還沒反應。鐵麵伸手推了推他, “還愣著乾嘛?趕緊跟上。”
“哦……哦。”少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立馬小跑地追上夏孤寒。
夏孤寒來到特殊部門的審訊室,徐留現在就在審訊室裡, 等待審問。
隻站在審訊室門外,夏孤寒就聽到從審訊室裡傳來痛苦的呻/吟聲,伴隨著聲音一起傳來的,還有細微的撞擊聲。
夏孤寒伸手打開門,沒了阻隔,審訊室裡的聲音完完全全傳了出來,那並不是呻/吟聲, 而徐留難耐的歇斯底裡。他的癮似乎發作了,不斷在地板上翻滾吼叫,時不時抱著腦袋,用頭去撞擊牆壁。
“他這樣多久了?”夏孤寒問審訊室裡的天師。
天師:“差不多半小時了。”
半個小時啊……
夏孤寒看了在地上打滾的徐留一眼,並沒有給出太大的反應,慢悠悠地走到桌邊坐下。
張景林則是盯著徐留看了許久,而後斬釘截鐵地說道:“夏老板,他是裝的!”
夏孤寒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他也看出來徐留是裝的,不過是為了躲避審問罷了。
“夏老板……”張景林頗為猶豫地開口,臉漲得通紅,眼睛裡充滿躍躍欲試的光芒,帶著一股少年人特有的衝勁。他定定地看著夏孤寒,問道:“可以讓我來審問他嗎?”說完還拍著胸脯保證:“放心,有我在,他不可能說謊。”
夏孤寒還記得組長鐵麵說張景林會讀心術,這會兒見少年想試一試,也願意給少年這個機會。他點了點頭,“可以。”
“我一定會把他的老底都掀出來的,夏老板請放心!”張景林喜形於色地說道。
張景林和夏孤寒保證完之後,就走到徐留身邊。可以明顯看到,當張景林在停下的時候,徐留的動作停停滯了一下,才繼續哀嚎打滾。
“安靜!”張景林蹲下身,細長的手指突然扣住徐留的下巴,聲音很輕,卻又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和之前的衝動心大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
夏孤寒聽到張景林的聲音,抬頭望了過去。
隻見少年身上忽然出一團尋常人肉眼看不見的氣霧,當少年的手放在徐留身上時,那團氣霧便飛到徐留身上,慢慢變成一層薄膜,將徐留籠罩在其中。
夏孤寒並不知道這團氣霧是什麼,但當這團氣霧出現的時候,整個審訊室像是突然多了無數無處不在的眼睛。就連夏孤寒都有一種被時刻監控著,無所遁形的感覺。
“老鬼,”夏孤寒微微眯著眼,偏頭問顧晉年,“真的有讀心術嗎?真的有人可以窺探到所有人內心的想法嗎?”
“或許有吧。”顧晉年的視線落在張景林身上,“那小孩兒不就是一個例子?”
“看看吧。”
看看張景林是否真的能從徐留心裡讀出他們想要的信息。
當氣霧形成的薄膜覆蓋在徐留身上時,徐留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按下暫停鍵一般,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停住。眼球稍稍凸了出來,嘴巴瞪得大大的,肢體顯得有些扭曲。
張景林的手就放在徐留的一隻手上,在徐留靜止住的那一瞬間,他閉上了雙眼,仿佛跟著一起進入靜止狀態。
前一刻還充滿哀嚎聲的審訊室忽然安靜了下來,時間仿佛止住了一般,沒人再發出一點聲響。
夏孤寒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他似乎對讀心術很好奇,一直盯著張景林看,一雙桃花眼裡充滿了盎然的興味。
顧晉年倒沒什麼興趣,背靠著牆壁上看,隻偶爾的時候抬頭瞄一眼,又繼續看了。
如此沉默地過了二十幾分鐘,張景林終於睜開了雙眼。相較於二十幾分鐘前,此刻的張景林明顯虛弱了很多,大抵是用力過猛,過於疲憊了。
他蹲著緩了一會兒,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晃了一下。好在一旁的天師及時伸手扶住他,才沒軟到在地上。
“謝謝。”張景林謝過攙扶自己的天師後,轉而望向夏孤寒,他看起來很疲憊,但一雙鹿眼卻極亮。如武俠片裡的大俠一樣,豪邁地朝夏孤寒拱手說道:“夏老板,幸不辱命。”
隨著張景林的話音落下,覆蓋在徐留身上的那層氣膜隨之消失,徐留恢複“演戲”的自由,他似乎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一旦能動了,就繼續哀嚎打滾。
夏孤寒都沒看徐留一眼,隻問張景林:“都知道了?”
“嗯嗯!”張景林重重點頭,“我都讀出來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夏孤寒,求誇獎的表情簡直和三隻小的如出一轍。
到底還是小孩兒,一點都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
夏孤寒不吝誇獎道:“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