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夏孤寒拍拍顧晉年的肩膀,一副交付重任的樣子,“顧晉年同誌,案子能否快速破解,就看你的了。”
顧晉年垂眸注視著夏孤寒,語氣裡儘是寵溺的意味,“包在我身上。”
不過怎麼“認”,也是有講究的。
顧晉年暗自忖度了一會兒,心中大概有了章程。
同州冬天的夜晚並不是很冷,今天夜裡甚至沒有風,隻有稍顯冰涼空氣,透著南方冬天的倔犟。
大半夜,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急匆匆地停在任學博家彆墅的門口,不一會兒從車上下來兩個人,正是黃錦訴和黃丙安。
兩人一下車,腳步便停住了,望著麵前彆墅,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裡看到凝重之色。
就算是濃重的夜色也無法掩蓋住彆墅裡透出來的陰煞之氣,仿佛夜露一般凝結在彆墅的上空,還沒走近,就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陰氣仿佛要把人拉進去,進而溺斃其中。
“他終於回來了。”黃丙安注視著彆墅上空仿佛凝成實質的陰煞之氣,駭然的同時也透著興奮。
——若是能將這隻厲鬼煉製成鬼奴,他們黃家又怎會處處矮夏家一頭?
黃錦訴在任靖蕭的臥室裡放了幾張符籙,一旦保護任靖蕭的厲鬼回來,就會觸發符籙,黃錦訴馬上會收到消息。
然而距離放置符籙也有幾天了,符籙卻什麼反應都沒有,就在黃錦訴以為是不是那隻厲鬼的修為太強了,他發現符籙並且悄無聲息地銷毀符籙的時候,符籙終於傳回厲鬼回來的消息。
那隻厲鬼確實強大,符籙傳回的消息還不過一秒鐘,就毀了。
但黃錦訴和黃丙安並沒有因為厲鬼太過強大而退縮,相反,他們反而躍躍欲試。
此刻站在彆墅門口,儘管厲鬼的陰煞之氣讓他們感到呼吸困難,卻無法磨滅他們想要收服厲鬼的決心。
黃錦訴的手輕輕摩挲著口袋裡的一塊令牌,他相信,有它在,任何厲鬼都隻能對它俯首稱臣!
這是他的底氣所在,也是黃家最大的依仗。
黃錦訴的眼睛很亮,他偏頭和黃丙安說道:“走吧。”
兩人一齊踏入彆墅中。
一進入彆墅的範圍,身後的世界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所有聲音儘皆離他們遠去,他們就像是踏入一個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由陰煞之氣組成,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像是重重鬼影,正睜著青白的眼睛盯著他們。
雙腳踩在地上,卻仿佛踩在泥層裡,似乎有東西在腳下湧動著,隨時可以伸出來將你拉下去。
身後也是一片虛無,卻總覺得有人跟著,腳步聲就在耳邊,仿佛一轉頭,就能看到一張鬼臉懸在你的肩膀上。
從鐵門到彆墅大門的這段路很短,平時還不需要走一分鐘,然而此刻,黃錦訴和黃丙安仿佛覺得腳下的路漫無儘頭,永遠走不到頭。
符籙、法器在這個世界裡徹底失去作用,他們甚至無法調動身上的靈氣,隻能任由陰煞之氣侵蝕他們的身體。
厲鬼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厲害。
黃丙安打量四周,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皺著眉頭同黃錦訴說道:“家主,這個地方我們走過。”
儘管夜色很黑,但還是能夠看清周圍的景色,幾分鐘前他們分明從這盞路燈旁走過,黃丙安還清楚地記得路燈上的三道劃痕。
而現在,他們又走了一遍這裡。
黃錦訴眯了眯眼,“鬼打牆。”
若是不找到解除鬼打牆的辦法,他們將一直在這個地方打轉。
黃丙安自然清楚這一點,但他卻有其他看法,“會不會是領域?”
領域是驅鬼一脈的絕活,隻要有足夠多的陰氣,他們就能利用陰氣構建自己的領域,領域之內完全由他們主宰。
天師能利用陰氣構建領域,厲鬼自然也可以。
而顯然,黃丙安和黃錦訴現在就困在厲鬼的領域裡。
難怪用不了符籙和法器。
黃錦訴聞言恍然大悟,便不再往前走,停下腳步,盯著前方黑黢黢的世界,若有所思。
領域可不是鬼打牆可以比擬的,如果真的是厲鬼的領域,再加上這麼濃重的陰煞之氣,僅靠他和黃丙安是出不去的。
看來真的要拿出來了。
黃錦訴眯了眯眼,心裡有了計較。
而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令牌,這枚令牌通體漆黑,是玄鐵所製。
它是黃家的傳家寶,也是黃家家主的信物,更是生死攸關時的保命符。
這塊令牌一出現,周圍的陰煞之氣像是有所感覺,發出震顫。
黃錦訴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令牌上滴上一滴血。須臾之後,令牌將血跡吸收殆儘,發出味嗡嗡的響聲。感受到周圍的陰煞之氣,它更是飛了起來,周身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陰煞之氣鯨吞而入。
令牌上散發出恐怖的威壓,讓方圓幾裡之內的鬼魂不受控製地匍匐在地,兩股戰戰。
彆墅裡。
夏孤寒半躺在沙發上,忽然感受到外麵傳來的威壓,驚訝地坐了起來。
他細細感受了一番,然後笑著轉頭看向顧晉年,“老鬼,有沒有感到一絲熟悉?”
顧晉年不回答。
何止是熟悉,這簡直就是顧晉年的力量。
“看來黃家和你確實有點淵源。”夏孤寒感歎了一句,饒有興味地說道:“要不,你暫時不要讓他們看見?我想看看他們手裡還有什麼殺手鐧。”
顧晉年自然由著他,隱了自己的身形,除了夏孤寒沒人能看得到他。
夏孤寒又躺了回去,期待黃家人之後的表現。
門外,黃錦訴利用令牌吸收了陰煞之氣,維持領域的陰煞之氣減少,領域自然破解。
月光灑下,黃錦訴和黃丙安重回人間。兩人看著不遠處的彆墅,皆鬆了一口氣。
“進去吧。”黃錦訴握緊手中的令牌,率先走向彆墅。
黃丙安跟著進去。
“吱呀!”
隨著他們的走近,彆墅大門自動打開,一道懶懶散散地躺在沙發上的人影,隨之撞入兩人眼簾。
“夏孤寒,怎麼是你!”
“夏孤寒,果然是你!”
黃丙安和黃錦訴的聲音同時響起,不同的是,黃丙安滿是驚訝,而黃錦訴卻一點都不意外。
夏孤寒慢悠悠地坐了起來,對上黃錦訴果不其然的視線,挑了挑眉,“黃家主知道是我?”
黃丙安也看向黃錦訴,他同樣不知道黃錦訴是何時猜出來是夏孤寒在其中搞鬼的。
“不過是上不了台麵的小把戲,夏老板,你真以為可以瞞得了我?”黃錦訴雙手負於身後,下頜微微抬起,高傲而自信。
他從來到同州的第一天,就已經猜到任靖蕭和夏孤寒有過接觸,所謂強大的厲鬼,不過是夏孤寒想要引他們出來的把戲罷了。
他之所以沒有馬上“上鉤”,是因為他擔心夏孤寒懷疑“神仙散”和他們有關,所以才費儘心思要引他們出來。
現在,他們已經斬斷和“神仙散”的聯係,沒有後顧之憂,那就裝一裝被夏孤寒引出來,不然豈不是白費了夏孤寒的一番苦心?
黃錦訴可是早早就看上了夏孤寒身邊的那隻鬼,正愁沒機會把那隻鬼占為己有,夏孤寒就親自送上門了,那他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眾人都猜測夏孤寒身邊那隻厲鬼是鬼王,黃錦訴也承認那隻厲鬼確實厲害,不然天師座談會上自己也不至於馬失前蹄。
但,真的是鬼王嗎?
黃錦訴笑了,非常篤定地說道:“夏孤寒,你糊弄得了其他人,卻糊弄不了我,你養的厲鬼並不是鬼王。”
沒等夏孤寒回應,黃錦訴不屑地繼續說道:“現在,我讓你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鬼王令。”
他手裡握著的玄黑色令牌正微微發燙,溢出流光,一股強大的威壓隨之從令牌裡噴湧而出。
黃錦訴昂首挺胸的模樣,像一隻驕傲的公雞,“我告訴你,真正的鬼王令並不是統禦萬鬼,而是能召喚並且指使鬼王。”
隨著黃錦訴的話音落下,一道人影漸漸出現在彆墅客廳裡。
流光散去,人影也露出真實的模樣。他穿著一身玄黑色的繁複長袍,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慵懶,估計是上來得太過匆忙,沒來得及放下懷裡的黑貓,黑貓就跟著一起上來了。
黑貓顯然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突來的變故讓它在鬼王懷裡弓起背脊,渾身炸毛。可看到正前方的夏孤寒後,它立馬順毛了,甚至馬上拋棄自己的主人,咻得一下跳到夏孤寒身邊,討好地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夏孤寒的腿。
“喵~”
叫聲甭提多諂媚了。
夏孤寒這次倒很大方,給黑貓扔了一張美食符。黑貓立馬搖著尾巴,囫圇地將美食符吃下去,圓溜溜的臉上滿是滿足之色。
鬼王看了一眼貓,又把視線調轉到夏孤寒身上,無不羨慕地問道:“夏老板,今天賣符嗎?”
如果不是鬼王的尊嚴不允許,他其實也可以幻化成一隻貓。
而一旁的黃錦訴聞言,卻頂著一頭問號:???
我召喚你上來,不是讓你向夏孤寒買符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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