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帶著憤怒返回中央世界,卻在彆人詢問那個坑人劃水闖關者叫什麼名字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有人能記得鬱華的名字,他們隻是一個世界的臨時隊友,一旦離開那個世界,就完全想不起和自己組隊的人是誰。
鬱華在無數世界上留下足跡,卻沒有在任何闖關者心中留下記憶。
他曾經將對抗係統的重壓強加在闖關者身上,表麵不說,內心卻怨恨這些人的無用,強迫他們去做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將闖關者的命吊在萬丈懸崖的鋼索上,抱怨他們沒有勇氣踏著鋼索走到對岸。
那時的鬱華,沒想過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踏上鋼索,天賦不同,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彆人,對闖關者是一種殘忍。
一個人闖關很寂寞,重複的事情做多了也厭煩。每當這個時候,鬱華就會控製光線和大氣,在世界的天空上製造一道彩虹,靜靜地看上一天、兩天……直到看夠為止。
每當這個時候,闖關者們也會偶爾感歎一下彩虹真好看,世界中沒見過彩虹的原生住民也會停下疲憊的腳步,看一眼那繽紛的色彩。
見到彩虹,總歸是讓人開心的。
一個又一個世界上留下了鬱華的足跡,鬱華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隻知道終點前的路還有很長很長,卻必須堅持走下去。
好在隻要不失敗,闖關者的生命就是無窮無儘的,在這樣的生命長度下,時間變得沒有意義了。
他不再數著日子過,而是數著世界過,一個世界就算一天吧。
1000、2000、3000……
直到3841個世界,鬱華停下腳步,他感覺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來。
他對係統說,我累了,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休戰吧,我隨便選個世界休息。
係統同意了,不過鬱華知道,祂隻是暫時奈何不了自己的妥協,一旦有希望,係統還會試著吞噬他的力量。
鬱華隨便選了個未開發世界,為防止係統打擾他的休眠,他用係統50%的能量封印了自己的力量,在係統的暴怒中進入那個未開發世界。
這次他想從一個人童年過起,不過他肯定會獲得一個無父無母的身份,太過年幼一個人會很難。鬱華選擇了12歲,成長期開始的年紀。他要從12歲開始,一點點活到壽終,隨著他生命的消散,埋葬係統的能量。
剛進入這個世界的他,隻來得及透過重重迷霧,看到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安靜地睡在宿舍上鋪。
鬱華想,這段日子太孤單了,不如就選擇在這個訓練營長大吧,會有從小一起扶持的同伴。
“我來了。”鬱華輕聲道。
這時一道數據湧入他腦海中:【你如約回來了。】
回來什麼?鬱華疑惑地想,他應該未曾來過這裡。
鬱華和無數法則交流過,清楚這道數據是這個世界法則傳遞給他的。
世界法則繼續給鬱華輸送信息:【這個世界法則規定,一個時間段內不能同時出現兩個“你”,法則會送你到應有的時間維度。】
在說什麼?鬱華有點不明白這世界法則的意思,完整世界的法則都是這麼任性的嗎?他什麼時候在這個世界出現兩次了?
鬱華想抗拒的,他明明選擇的是12歲,世界法則非要將他投放到十五年後,這算什麼?
可惜他封印了力量,沒辦法反抗法則,隻能深深看一眼小男孩,就被帶離這個時間節點。
被硬生生推到十五年後,一個雨天的傍晚。
鬱華站在一個小區綠化帶中,草叢裡扔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他穿著襯衫西裝褲,腳下是一雙社會勤奮工作人員常穿的黑色皮鞋,手腕上戴著一塊不到1000塊的手表。
他看了眼時間,17:45分。
雨淅瀝瀝地下著,不過越來越小了,鬱華抬頭看著天上越來越薄的烏雲,心想能不能看到彩虹呢?
他不明緣由地喜歡彩虹,這個位置好像能看到彩虹。
鬱華撿起黑色的雨傘,站在小區中,抬頭望著天空,靜靜地等待天晴。
17:50分,時空忽然扭曲,鬱華麵前的空間扭曲,一頭火焰纏身的哈士奇,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衝出了空間通道。
它身後還拽著三個人,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懷裡抱著個昏睡的孩子,肩上扛著一個昏迷的成年人。
鬱華好奇地走過去,為警服年輕人撐起傘,遮風避雨。
警服年輕人慌亂地拍滅哈士奇身上的火,見到有人給他撐傘,怒道:“沒看到正借雨滅火呢嗎?不要擋……”
年輕人抬起頭,對上鬱華那雙有些好奇的眼,手上拍火的動作停了下來。
這一眼,讓鬱華封鎖數千年的數據解鎖。
那道長久地鎖住係統數據的密碼,在見到尤正平的瞬間,不受控製地回到鬱華的意識中。
塵封千年的記憶瞬間解鎖,一幅幅畫麵浮現在腦海中,鬱華手中的雨傘摔落在地麵上。
無數情感湧上心頭,數千年未曾言說的話語彙成一句話,鬱華手指抖了抖,淺淺地笑了:“你看,我不是說了嗎?等你回來,我已經在這裡等你。”
“混蛋!”尤正平將軍軍丟在昏迷的“關韶光”身上,衝向鬱華,一把抱住了他,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
“去你的已經在這裡了,你等了多少年?”尤正平整個人掛在鬱華身上,沒出息地大哭起來。
“也沒多久。”鬱華輕輕摸摸尤正平的頭發,“不過是白駒過隙罷了。”
雨停了,雨後陽光在水滴的折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彩虹下,鬱華終於再一次遇到了尤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