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遇到了真的很難過的事情才會哭的。
掌櫃的兒子看不下去了,“爸,蘇萬每天那麼早來,很晚才走,他真的很不容易了,咱們能不能……”
掌櫃的歎了一口氣。
又從賬麵上支出了幾個碎銀子。
“拿著吧孩子,去彆處謀生吧,亂世裡誰也不容易。”
“孩子?”
挽挽負著手,始終不接過去。
“拿著吧!”
掌櫃的兒子硬是拉過挽挽的手要她接,卻突然發現挽挽的手那麼小,小得像是女孩子的手……
挽挽還是把銀子拍在桌麵上了。
她已經不哭了,但眼睛紅紅的。
“我不要你們的錢,我還你們虧本了。”
“沒事兒孩子,我們也對不住你,說好長期雇你的……你說這……”
挽挽情緒低落地搖搖頭,開始掏自己的衣服。
掏呀掏的掏出來幾個碎銀子。
挽挽認真地數了一數,她很窮的,不能多給。
“給你五個。”
挽挽遞給掌櫃的。
“我們不能要,蘇萬你走吧。”
走後麵忙碌的老板娘過來了,“開麵館的還叫人吃不起一桶麵一桶飯?拿上我們當家的賠給你的銀子快走。”
那一家三口都看著挽挽。
挽挽拍下她的五個碎銀銀,扭頭跑開了。
身後是麵館一家人叫她的假名字。
其實這一家人都是好人,自己每天賺的也不多,要是再給她賠錢,加上她虧掉的,最近日子都要很難過了。
挽挽一屁股坐在牆邊,耷拉著腦袋。
她也不想吃這麼多……
吃不飽的要怎麼辦嘛……
“喲,這是哪裡來的小可憐,長得粉嘟嘟的,眼睛哭得跟小兔子一樣,可憐兮兮的,怪叫人心疼的。”
挽挽耳邊響起女聲。
挽挽:咦?
這個語氣怪熟悉的是怎麼回事……
她平時也是這麼調戲那些女孩子的。
挽挽抬頭,一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蹲在挽挽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個女人的長相完全就是挽挽審美中的,霸氣又氣場十足的大美人的樣子。
可惜她兩輩子的長相都和這種大漂亮無緣。
挽挽又小心眼了。
這家夥不高興地一扭頭,語氣不好,“你有事嗎漂亮女人?”
“噗……”
不管什麼地方,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尤其是挽挽這種,一點都沒想拍馬屁的馬屁。
這簡直是誇讚。
漂亮女人叫張欣。
張欣捏挽挽的臉,“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嘴還挺甜。”
挽挽正不高興呢。
這個人不由分說就捏挽挽的臉,這家夥不炸毛才有鬼。
但挽挽不管怎麼掙紮,張欣的手就是牢牢地捏在挽挽的臉上。
動都動不了。
“你誰?你有功夫?你想對我做什麼?我可是好人家的黃花大閨仔!”
挽挽叫囂。
張欣笑得受不了,“你一個女孩子裝男人上癮啊。”
張欣笑夠了後,“說起來我們兩個有點緣分。”
“你漂亮也不能為所欲為,快點放開我。”
“什麼……翹屁嫩男,連環激嘴,是你寫的吧?”
挽挽不掙紮了,小臉落寞,“彆提了,他們嫉妒我,把我掃地出門了。”
“我就是那個男人的老婆。”
“啊你就是……?”
挽挽腦筋現在轉得好快,“那什麼……你知不知道他們原本是想殺了你和你爸爸拿錢逍遙的,我,是我救了你們!”
挽挽抱住張欣。
挽挽高,張欣比她還高,還穿著高跟鞋,挽挽欣喜地撲進張欣懷裡。
“捏要做個知恩圖報的人知道嗎?!”
挽挽激動得嘴打瓢了。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張欣看挽挽這個小姑娘挺逗,對她印象不錯,就是有點單純,看著沒心眼的樣子。
“沒問題啊我財大氣粗的。我給你支票,再給你個工作怎麼樣?”
“好好好。”
挽挽激動地搓手,“你先把支票給我,我把錢兌出來,確定你沒騙我再去找你。”
張欣:……
說好的單純呢,怎麼如此老練的樣子。
“快點,騙我我揍你啊!”這家夥還恐嚇人。
張欣是從報社那裡拿到挽挽的畫像的,畫的並不清楚,可是張欣看到挽挽第一眼就是到,就是這個小家夥。
張欣沒有騙挽挽,真的給了挽挽一筆數字不小錢。
挽挽靠著認真工作脫離赤貧的階層了!
所以說認真工作是很重要的!
好歹也是有點底氣了。
她要靠工作吃飯,錢存著。
挽挽對於張欣說的,上門做她貼身保鏢的事情欣然應允。
但即使是這一份,頂著恩人的閃閃發光的名頭,挽挽依舊很快把自己的工作給攪黃了。
挽挽把張家的少爺給揍了。
這麼說有點謙虛。
準確來說是差點揍死了……
張家老爺就隻有張欣這麼一個女兒。
他傳統思想,就是認為女人是不能擔重任的,所以之前為張欣招婿,想要女婿繼承家業。
發現這一條路行不通之後,他又想吃了一個辦法。
從親戚家過繼了一個少年過來,十**歲的樣子,培養做繼承人。
但這家夥是個十分沒有上進心的,剛來幾天還知道裝,沒多久就原形畢露。
好色。
色字頭上一把刀。
挽挽就是把磨刀霍霍向豬羊的青龍偃月刀。
挽挽是漂亮的小姑娘,除了張欣身邊的人,沒人知道她是保鏢而不是丫鬟。
那個紈絝子弟看上挽挽了,派小丫頭去騙挽挽。
挽挽這家夥蔫壞的,可不安分了。
她之前看見好多小丫鬟被這頭豬禍害得痛不欲生,想自殺的都有。
早就看他不順眼想揍他了。
一直就是沒有機會,也找不到借口。
現在借口送上門了。
挽挽故意裝作不知道。
她在腿上,背上都綁了銅板,身上帶著她親自研發的辣椒水防狼噴霧,氣場一米八的去了。
不用說那豬頭想占挽挽便宜。
挽挽刻意等他把自己的上衣脫了後,抽起地上的長條形燈泡直接往他身上砸。
聲音很好聽,很有戲劇衝突的效果。
“啪——!”
挽挽下手很黑的。
門都被她用重物頂住了,外麵豬頭的小廝們聽見自家少爺的哀嚎、拚命撞門。
挽挽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
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自我催眠效果失敗,揍他!
門外,張家大小姐張欣穿著風情萬種的睡衣,燙著時下流行的發式,抽著煙站得遠遠的。
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仿佛在她眼中,就算殺人放火也是平淡無奇。
“急什麼,盧慶生本來就欠收拾。
挽挽揍他正好。”
張欣發現挽挽這個所謂的小保鏢越來越和她心意了。
霍仿辦公室,一名下級軍官跑進來。
“報!”
“說。”
男人頭也不抬。
“發現一個情報,可能並不重要,但……”
“說重點。”
“在我們監視張欣家裡時,發現了您未婚妻蘇挽君小姐的妹妹蘇挽挽小姐。”
“你說什麼!”
男人手中的鋼筆被重重拍在桌子上。
“挽挽在張欣身邊?”
“是少帥!”
外麵已經天黑。
霍帥府的電話緊鈴大作。
“挽挽小姐還沒有回家。”
霍仿掛了電話,匆匆抽了軍裝,“撥一隊人跟我走!”
軍官沒來得及說,發現她在揍人……
夜色中,數十深綠色的車子駛向菀城城區。
張副官站在霍少帥身邊。
一句話都不敢說,少帥的臉色很差。
“再開快一點!”
少帥時不時催促。
“再快一點!”
一定要趕上……
挽挽怎麼會和那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糾纏到一起去的。
挽挽那麼單純善良,被人賣了說不定都會幫她數錢……
那種危險的人物,如果不是工作需要,霍仿都不想跟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手段極其殘忍的人打交道。
挽挽……挽挽……
希望趕得及……
霍仿的人全麵包圍了張家。
張家的確不同尋常,宅院的外圍幾乎看不見人。
年輕男人帶著人一路殺進去。
精於計算的腦袋中已經演算過了最壞的場麵。
一想到這種可能,男人琥珀色眸子裡的黑色越來越濃鬱。
麵無表情地一路長驅直入。
知道推開了其中一個院落的門。
裡麵聚集著很多人。
最中間站著抽煙女人正是張欣。
所有人嚇得抱頭四散。
霍仿找了一圈沒看見挽挽。
漆黑的槍口對著張欣。
屋頂上,一個愉悅的打招呼的聲音從上麵傳來。
“嗨少帥!好久不見呀。”
挽挽的手裡,還拽著半死不活的盧慶生。
“救……救命啊……媽媽有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