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菀城。
菀城的繁華, 自古以來。
宴會上更是極儘繁華, 不見絲毫亂世的影子。
跪坐是古禮, 宴會的主人家派遣了精通利益的女性侍從來給少帥敬茶。
那是個很美的女人。
一舉一動行雲流水極為優雅。
敬完茶,女人起身。
她的衣服款式有點像挽挽的,但卻有不儘相同,領口開得極低。
起身時,挽挽看到了她的胸前的風景。
然後是一片黑。
霍仿直接捂住了挽挽的眼睛。
“挽挽乖, 不看。”
侍從善意地笑了一聲,帶上了門。
“我是女孩子。”
她不是男孩來著, 不涉及色眯眯這一說。
門關上, 霍仿才放開挽挽。
明明兩人之間, 挽挽是少帥的貼身女官, 但卻是少帥自己先起來,再把挽挽半抱半扶起來。
在少帥的潛移默化之下, 挽挽真的比之之前要習慣霍仿的親近許多。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其實以兩人的身份地位而言,霍仿為她做這個是不妥的。
霍仿的衣服不同於他平日裡乾練的軍裝或者西服, 典型的華國魏晉時期名士大夫的衣服。
黑袍白底,寬服大袖。
再加上霍仿將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 完美地撐起了這件衣服。
舉手投足間自由屬於男人的風流灑脫意味。
越是俊秀的男人, 身上的味道越是能被這種衣服放大。
門一拉開, 挽挽就被霍仿自身後帶入了懷中。
完全跌進了一個寬闊的, 可以完全容納她, 包裹她的懷抱裡。
霍仿左手固定著挽挽的腰, 右手固定著挽挽的肩膀。
挽挽的衣服是淺淺的粉色,看著柔和又溫順,直接被霍仿的寬大黑色袖子遮蓋。
仿佛一滴白色的顏料掉進了墨汁裡麵。
攪一攪,白就不見了蹤影。
聲音尤自在耳邊。
霍仿低頭說話的呼吸間的氣息噴灑在挽挽細嫩的脖子裡。
原本凶猛的挽挽忽然像是被人固定好了四個蹄子的小綿羊,後頸脖子都落入了彆人的手中。
“挽挽乖,你還小,這樣的場麵不能看。”
男人低沉的聲音很溫柔,冰冷地瞥了一眼那個方向。
走廊的儘頭,一名寬服的客人壓著一個名女子,被壓著的女人衣服開解了一小半。
重要部位雖然被擋住了,但大片大片光溜溜的皮膚裡在外麵,上麵還布有紅痕。
成年男子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麼。
少帥立刻收回眼睛。
他連女人的胸都不想讓挽挽看,又怎麼會願意她撞見這樣的場麵。
隻不過今天晚上……
霍仿很快把挽挽帶走了。
挽挽依舊被蒙著眼睛,男人的味道傳到她的鼻子裡。
雖然看不到,但耳邊的聲音慢慢消失了,似乎已經到了彆的地方。
挽挽的腳終於找地,被霍仿放下來。
挽挽的小手挪開霍仿的手,霍仿也順著她。
挽挽臉紅紅的,眼睛亮亮的,有好奇也有一點點羞澀。
這是什麼宴會呀……
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凶猛的嗎?
挽挽的手在袖子裡,手被牽起來,年輕男人拿來了濕毛巾,給挽挽略帶汗意的掌心擦拭。
舉動間的親昵,被挽挽忽略掉了。
“嚇到了?”
挽挽搖搖頭,“那還不至於。”
“換一隻手。”
挽挽聽話地送上自己另外一隻手。
“我剛才抱你的時候你身體都僵硬了。”
“那就是稍微有一點。”
兩隻手都擦好後,霍仿直接用給挽挽擦手的毛巾隨便地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今天霍仿除了帶著挽挽,還帶了幾個家丁。
“今天的宴會是不是和平常的那種不太一樣?”
挽挽也察覺到了。
“純男性的賓客,放得開。”
站在各領域頂峰的男人,不外乎還想要更多的權利,地位,女人。
既然說了是仿魏晉的宴會,那那個時代的名士大夫有三兩個紅顏知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這件事情上,古人遠遠比現在要開放。
“挽挽,不管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你要記住,我待你,和那些賓客不一樣。”
霍仿原本就是要挽挽來見識見識外麵的風雨。
亂世中的女性,如果沒有強大的背景或者是出眾的才能,又剛巧長得比較漂亮的話,極大概率會淪為男人的玩物。
挽挽來自於男女基本平等的現代,自然感受不到霍仿對待她的態度其實和這個時代其他的權貴男子不一樣。
霍仿也發現了這點。
怎麼可以讓挽挽把他的好當成理所當然呢。
如果當成理所當然,不就不會珍惜了嗎……
所以即使這樣做會嚇到挽挽,霍仿還是這麼做了。
七點的時候,宴會開始了。
男賓和他們帶來的女賓剛開始是分開來坐的。
男賓都是自己一個小桌子,而女賓是兩人一桌。
桌子之間也挨得比較近。
挽挽旁邊是一個濃妝豔抹卻又很漂亮的女孩子。
明明很小年紀,看起來卻極有風情。
挽挽好奇得看著她,她也看著挽挽。
“你幾歲?看著很小。”
反倒是女孩兒先問的。
挽挽說了年紀。
女孩笑了,“你竟然比我還大三歲。”
挽挽:!!
“誒……那你不是隻有……”
“對啊,今天來的姑娘年紀都不大吧,但我肯定算小的。”
女孩兒一邊笑一邊撩開自己脖子裡的頭發。
充滿女人味的動作。
主人家開始上菜了。
女孩兒一直在暗地裡觀察挽挽。
這個女孩兒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不諳世事的天真。
不是說她蠢的意思,而是那種,仿佛從來都被保護得很好,沒有見過任何世間黑暗麵的樣子。
仿佛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裡,周身甜美的氣息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給人的感覺和這裡其他的女孩子截然不同。
但出現在了這裡……
不會是哪位大佬養著還沒下口的金絲雀吧……
這麼想著,女孩子靠近挽挽。
挽挽正在進食,餘光瞥見靠過來的女孩,直接伸手推開她的肩膀。
女孩兒也不是生氣,笑著看著挽挽,“你真有意思。”
“你才有意思。”挽挽含糊不清。
“少吃一點,胖了之後,看你的主人還要不要你。”
挽挽轉頭,“你猜怎麼著?雖然我可以靠臉吃飯,但偏偏,我靠才華!”
“你真的不怕胖啊,吃這麼多。”
而且,臉上居然是沒有化妝的。
菜端上來之後,女孩子們都是矜持地稍微吃一點點。
隻有挽挽,上多少吃多少。
宴會位置安排得很巧妙,男賓離自己的“小金絲雀”都很近。
剛才就有一個女孩兒,赤著腳走到了帶她來的男人麵前,直接窩進了他的懷裡。
女孩子們都時時注意著男人們的臉,男人們露出一點意思,她們就會撲上去。
女孩子們坐在一起聊開了。
挽挽看看霍仿,霍仿微笑地鼓勵地看著她,示意她也加入他們。
挽挽覺得霍仿是好意,舍棄了佳肴坐在她們身邊。
但霍仿是惡意的。
他什麼都為挽挽安排好了,挽挽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他做不到看她吃苦,可也必須讓她產生危機意識。
霍仿就是要讓挽挽知道,做少帥的女官,是一點沒有安全感的事情,隨時會落到萬劫不複的境地,隻有更上進,成為少帥夫人,嫁給他才是真正的安全。
挽挽完全插不上話。
她們聊的東西和挽挽仿佛是兩個世界。
挽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剛開始她們的話題都圍繞著脂粉,保持身材和皮膚,後來就演變成了如何取悅男人,甚至……甚至□□技巧……?
挽挽:?!!
挽挽在霍仿身邊卻是被保護得太好,從裡沒有接觸過這些,一時幾乎沒有耳朵聽。
明明都是年輕女孩子,尺度怎麼會這麼大……
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坐在挽挽身邊的那個女孩子一眼就看出來挽挽和她們不一樣。
其他的女孩子也能看出來。
一點點沒有被汙染過的,乾乾淨淨的女孩子。
乾淨得嫉妒。
即使她們篤定得認為挽挽馬上就要變成和她們一樣的,但依舊不平於挽挽的“主人”居然這麼有耐心,讓挽挽在這個最快樂的階段呆這麼久。
剛才那個女孩兒一看其他女孩兒的眼神,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兒的女孩子她認識一大半。
挽挽不知所措地被推到了中間。
挽挽一般比較喜歡害羞的女孩子,這裡的女孩子都太……老練了……
挽挽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你是誰家府邸上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帥府的。”
挽挽這家夥“欺軟怕硬”,彆人過度熱情,她就變得乖乖軟軟的。
“帥府”兩個字一出,女孩子們短暫地沉默了。
帥府就兩個男主子,今天來的,高坐在上賓席位上那個豐神俊朗的年輕男人,正是少帥。
有的女子甚至對著少帥的方向舔了一舔嫣紅的嘴唇。
不管是她們這樣的,還是那些幸運的大家小姐,誰不想嫁進少帥的後院。
那麼英俊的容顏和滔天的地位,還有著令人心跳的身材和肌肉。
這才是男人。
女人向往的男人。
能被這樣的男人擁有,誰不願意。
更重要的是,少帥還未婚,要是能趁著少帥夫人進門前懷上一男半女,下半輩子是怎樣的顯赫。
不像她們,無依無靠仗著年輕貌美在這亂世風雨飄搖。
雖然都是年紀很小的女孩子,但已經都想的很遠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是更加特烈的簇擁。
“那你就是少帥的女人咯?”
“瞎說!我是少帥的貼身女官,領工資的!”
挽挽漲紅了倆,她絕對不接受這樣的汙蔑,說的她潛規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