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看著挽挽整齊的衣服,眼中劃過差異。
乾乾淨淨的,似乎完全沒有被……
看著一步步靠近的少女,挽挽慌亂地回頭。
少帥剛倒好水,要送到挽挽嘴邊,手臂被粗暴地挪開,緊接著懷裡鑽進來一個小身體,幾乎要把少帥的身子往後撞。
挽挽穩穩地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兩隻小手還牢牢地圈著男人的窄腰。
霍仿低頭,懷裡的少女貼著他,仰著頭看他。
霍仿的唇差點碰到挽挽的額頭。
“挽挽?”少帥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驚喜。
頗有一種……
挽挽你想通了嗎……的感覺。
“我借你這裡坐一下好嗎?”
黑葡萄大眼睛眨著真誠。
說是借一下,但是手握得非常牢,根本是不打算出來,強行要住在裡麵的意思。
霍仿的手被挽挽一推,水杯都滾到了地上,手也濕掉了。
霍仿的眼神淡淡地掃到行禮的少女,少女身體一僵。
悻悻地退了回去。
霍仿環抱住挽挽,撫摸著她的背,“挽挽不怕,我不會把你送出去。你知道那不可能對不對?”
挽挽點點頭。
但位置還是她自己先占著比較好。
比起少帥寬闊堅實的胸膛懷抱,那些油膩膩的中年男人、老男人,少帥的懷抱清新淡雅得討人喜歡。
這是挽挽第一次主動擁抱霍仿。
雖然是有原因的,但霍仿還是高興的。
畢竟這代表著信任。
挽挽願意相信他就好。
有好幾名少女在“主人”的示意下,走到少帥這裡來。
少帥卻低頭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拍撫著懷裡少女的背。
時不時在她耳邊說一兩句話。
少女長得很乖巧,也乖巧地點頭。
挽挽點一次頭,霍仿那雙水光衍衍的眼中就笑意加深。
兩人之間有著外人插不進去的氛圍。
女孩子們互相對視,這個蘇挽挽的得寵程度遠遠超過她們的想象。
挽挽這不叫得寵,這叫住在了少帥的心尖尖上。
除了霍仿這裡,其他的女眷真的都換了。
窩進了第一次見麵的男人懷裡。
霍仿的懷抱很穩怒,還自帶撫摸,挽挽整個人像一隻被擼順了毛的大貓。
“其實她們很可憐。我不高興。”
挽挽的頭在少帥的鎖骨下方,說話間軟綿綿的熱氣碰到少帥胸前略敞開的衣襟裡。
這裡的衣服都是這樣。
挽挽和少帥的體積差異本來就大,現在身上的衣服更是拉大了這種差異。
霍仿的袖子下垂披在她的背上,挽挽就露出了一個腦袋,身體完全被男人親密地包裹在懷裡。
“每個人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少帥說得言簡意賅,幾乎聽不出來任何的同情。
也是,在霍仿這樣身份地位的人看來,這些少女可能都來自最底層,靠著自己年輕美貌往上爬,本身並不是省油的燈。
“我知道,就是年紀太小……”
挽挽揉揉眼睛。
挽挽還是很有人文主義精神的,如果都是成年人,反而不會在意。
但考慮到反正不能改變什麼,挽挽很快就拋之腦後。
所以這家夥基本上每天都很高興,做得了的事就拚命做,做不了的一刻也不多想。
現在這樣抱著挽挽,少帥的心都快化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可以坐在搖椅上抱著挽挽陪她玩。
挽挽還對他吐露了自己的看法,今天交流得比過去的都多。
“挽挽不用擔心自己。”
“我不擔心,我是靠才華和拳頭吃飯的人。”
男人低沉地笑,“挽挽說的都對。”
周圍時不時傳來少女的嬌笑聲。
似乎隻有霍仿和挽挽兩個人在欣賞節目。
“剛才旁邊那個妹妹,看你看呆了,跳錯了。”
挽挽道。
“你叫人家妹妹,應該比你大。”
“比我大也叫妹妹,八十歲也可以叫妹妹。”挽挽這家夥理直氣壯。
“那……挽挽妹妹?”
“但是我不喜歡彆人叫我妹妹。”
可以叫我祖宗。
霍仿:……
兩人低聲地慢慢聊天,場麵看著溫馨又和諧。
菜在繼續端上來。
被切好的整隻的烤全羊。
說是乳羊。
“啊呦,寶貝兒這是怎麼了?”
一名男賓心疼地摟著懷裡新得的女孩兒。
“怎麼可以吃小羊嘛……太殘忍了……小羊那麼可愛……”
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一陣心疼。
一個女孩子哭起來,好幾個女孩子都哭了。
說小羊可憐。
挽挽一聽。
簡直是胡說八道。
這麼嫩的羊,一看火候就很好,好想咬一口。
霍仿眼含溫情看著挽挽。
這些女孩子的確是小小年紀就見識了人性的殘酷,但亂世裡說出這樣的話,一看就是被達官貴人們養起來的溫柔解語花,絲毫不知民間疾苦。
她們不需要挽挽為她們難過。
相反,知道了之後說不定還會嘲笑挽挽,覺得她才是傻的那一個。
挽挽一直坐在霍仿懷裡。
吃不方便。
剛才鑽進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兩個人有點太過親密了。
霍仿似乎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挽挽在他懷裡,他兩隻手臂在挽挽的一左一右環著她,伸出手替挽挽夾菜。
挽挽早就偷偷放開了纏著霍仿腰間的手。
挽挽轉頭,鼻子輕輕地擦過了少帥的喉結。
挽挽看見喉結滾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挽挽靠在霍仿胸膛裡聽見了一聲聲悶悶的心跳。
沉穩,有力。
這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心跳。
而且少帥是個非常具有男性魅力的男人。
她坐在一個,身體結構和她完全不一樣的,男人的懷裡。
“怎麼了?”
霍仿攔住挽挽要起來的身子,挽挽重心不穩,又跌坐在他懷裡。
挽挽不好意思說。
剛才是她自己主動爬進來的。
“挽挽,你可以告訴我。”
霍仿鼓勵地看著挽挽。
“我要起來。”
“好。”
雖然很不舍,但霍仿還是放開了放在挽挽腰間的桎梏。
男人的手臂扶著推著少女讓她慢慢起來。
挽挽被小心地對待著,自己坐下來在霍仿的邊上。
“瞧瞧這些姑娘們,心腸就是軟。”
挽挽哢嚓哢嚓哢嚓。
“就是,連羊都舍不得吃,真是水做的可心人兒。”
挽挽哢嚓哢嚓哢嚓。
霍仿自己不吃,幫挽挽。
這家夥充耳不聞他們誇獎女孩子們心腸好。
挽挽哢嚓哢嚓哢……
挽挽發了一個飽嗝。
這家夥也有吃不下的時候。
剛才塞得也不少。
她手上還捏著一隻小羊腿。
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
可惜了,有點浪費。
“挽挽吃完了嗎?”
男人笑眯眯地問。
挽挽點頭,“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挽挽眼睜睜看著,霍仿從她手上拿過那隻被她啃了兩口的羊腿。
霍仿沒有絲毫介意地,撕扯著羊肉。
少帥看著挽挽,一邊進食,“怎麼了挽挽?”
“那是我吃過的……”
“沒關係,挽挽的口水我不介意。”
當然是不介意的,如果她的小嘴能直接給他親,與之糾纏的時候總會侵吞挽挽口中的蜜津。
挽挽的耳朵有點紅,黑葡萄大眼睛亮亮的。
吃對方吃剩下來的的東西,實在是有點曖昧啊……
遲鈍如挽挽都感受到了這件事情裡藏著的不可說的意味。
“行軍的時候,條件困苦的時候很多,食物是很珍貴的,即使現在,也不應該浪費。”
少帥解釋得光麵堂皇,但呈現出來的卻似乎是另外一種意思。
少女不自覺地低下頭,偶爾抬頭,少帥直直地看著她。
挽挽吃的時候,霍仿各種給她戴手套,擦手,肉切成小塊。
挽挽吃完還是乾乾淨淨的。
到了霍仿自己這裡,直接拿著腿,白淨的牙齒撕扯著長條的肉。
再加上這黑服寬袍大袖,和霍仿本身骨子裡的動西,風流雅致間蘊藏著直勾勾的傾略性和野性。
同時揉雜到了一個人身上。
少帥的琥珀色眸子就這麼平靜無波地一邊看著挽挽,一邊咀嚼。
男人已經吃不出這羊腿是什麼滋味了。
什麼味道也不重要了。
反正都不是他想吃的。
他想要的是挽挽。
但更想要的是挽挽主動的親近,想要挽挽撲進他的懷裡,挽挽纏著他。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窗戶的主人也不介意泄露一些東西……
挽挽被少帥這麼看著,仿佛有一種少帥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她的錯覺。
捏著的是她的手臂,嘴唇碰的是她的皮膚……
而且這種錯覺越來越濃烈。
伴隨著台上不斷傳來的絲竹弦樂愈演愈烈。
江南之樂,自古多靡靡之音。
用來調節現在這種氣氛,襯托得恰到好處。
少女的氣勢和男人實在差距太大,即使不用說明,外人一看也會覺得少女是男人羽翼下被保護的小動物。
即使男人一語不發,這種感覺也不會發生變化。
保護的同時卻也禁錮,好比這從小被人圈養,終有一天要被宰殺的小羊。
命運都掌握在彆人手上,喜怒哀樂更是不由自己,成了彆人的盤中餐,由著人家擺弄。
挽挽忽然支起上半身,小手霸道地捂住了霍仿的眼睛。
力道還不輕,但好在她在霍仿身上用不出大力氣。
霍仿短暫地愣了一下。
男人被捂著眼睛,薄唇慢慢勾起。
挽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