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慎沒動,問她:“用來乾什麼?”
時見微伸出雙手,攤開,做出接東西的姿勢:“借給我你就知道了。”
默然兩秒,嚴慎抬手,拽開領帶,扯下來,放在她的手裡。一係列動作肆意又不緊不慢,時見微的視線全被他那隻極具某種張力的手占據,青筋攀附,很性感。
拿到領帶,她轉頭:“小曹,幫我……”
看見另外兩個人已經走遠,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時見微錯愕兩秒,“誒!你們兩個!走那麼快乾嘛呀!”
她借領帶這功夫,兩個人跟西天取經似的走了十萬八千裡。
雷修擺擺手:“餓死了!店裡等你們!”
行吧。
時見微轉身往前走,拿著那條黑色領帶,低頭在手腕上纏繞。需要將她的兩隻手都綁住,單手操作十分困難。更加證明了,死者不可能是自殺。
嚴慎瞥見她糾結得快要扭成麻花的動作,伸手,勾住領帶一端。
時見微愣怔一瞬,停下來:“不要綁得特彆好,亂七八糟地綁。”
領帶尾端繞過指間,嚴慎在她身邊站定,正要幫她綁,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住。
“哪種亂七八糟?”他問。
“嗯……”
時見微低聲沉吟,措辭一番,“就是很急躁很迫切,隨便綁了一下。但是因為急躁,注意力不在這件事上,所以綁得很緊,也很亂。”
想到來局裡的路上,雷修給自己講了現場情況,嚴慎理解了她的想法。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儘收眼底。直直地盯著她,他雙手拽著領帶的動作加快,看起來十分急躁,胡亂纏繞著她的手腕,勒緊,再綁成結。
最後扯著領帶往兩邊猛拽了一下,他清晰地看見她皺了下眉。
“弄疼了?”
時見微搖頭。
嚴慎收回手,這才垂眼,看著自己全憑感覺的傑作,“你懷疑她生前遭受過侵犯?”
手腕被綁得很緊,她舉起來,看向他:“不是侵犯,是自願。死者的身上沒有任何抵抗傷。”
黑色的領帶胡亂纏繞捆綁在她的手腕,襯著白皙的肌膚,無端透出幾分誘人的禁忌感。
走出總隊大院,街道上半明半暗,路燈開了幾盞,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他們倆並肩走著,時見微的手腕上綁著男人的領帶,他還穿著西裝,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感受到一些奇怪的視線,嚴慎偏頭看她:“要綁多久?”
“差不多了,留個印就可以。”進了飯館,時見微朝他抬起雙手,示意他幫忙解開。
坐在店裡的雷修和曹叮當看見他倆的舉動,瞠目結舌,又有些無奈。
說八百遍了,不要在公共場合做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實驗,路人會以為他們倆……玩這麼大……
嚴慎收了領帶,疊起來,隨手揣進褲兜。
時見微看著手腕上留下的紅印、交錯在一起的折痕,轉身往曹叮當他們這邊走:“死者手腕上的勒痕是領帶留下的。”
曹叮當把桌上的菜單推到她麵前:“所以凶手是個男人?”
他和雷修坐在同一邊,嚴慎隻能挨著時見微坐。
“未必。”嚴慎說,“隻能說死者生前和某個男人有過親密接觸。”
說的很委婉,但根據現場的情況,大家都能想到是什麼樣的親密接觸。
雷修立馬抬手叫停:“先吃飯,我真怕再說下去我吃不下了。”
曹叮當瘋狂點頭:“臣附議。”
他的胃口本來就很脆弱。
這家開在總隊附近的抄手店他們常來,時見微最喜歡經典的紅油抄手,每次不知道吃什麼的時候就會來這兒吃。這家店的老板是個單親媽媽,有個剛上高中的兒子。
時見微沒看菜單,直接點了紅油抄手,嚴慎點了和她一樣的。
等抄手的空檔,她從斜挎小包裡掏出沒吃完的喜糖,分了兩顆給雷修和嚴慎:“我小姨的喜糖。”
中午回來的時候就給過曹叮當了,所以這會兒也就沒再給他。
嚴慎看著放在自己手邊的那顆奶糖,頗為意外:“我也有?”
時見微:“見者有份,沾沾喜氣多好啊。”
雷修剝開糖紙:“你小姨也是今天婚禮?難怪把自己收拾得這麼好看。”
時見微不滿:“雷隊,我平時形象不好嗎?”
“好,怎麼不好。”雷隊笑著說,“隻不過忙起來的時候,大家都一樣。”
一樣的不拘小節,沒空收拾自己,甚至蓬頭垢麵。
“兩碗紅油,兩碗三鮮。”
老板端著木托盤過來,把其中一碗紅油抄手放在時見微麵前,小聲說,“給你放了點小蝦米。”
時見微學著老板小聲回道:“謝謝老板。”
“誒誒誒,我可聽見了啊。”曹叮當抗議,“怎麼當著麵偏心呢?”
老板看他一眼:“小姑娘就是要多吃這些營養的東西,你是小姑娘啊?”
曹叮當:“……我不是,我是老爺們兒。”
熱鬨的夜晚來臨,街道上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店裡還有其他客人,充斥著濃濃的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