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建業張張嘴,嘀咕道,“裡正真會給你找事。”
“彆說了。他在外麵。”謝琅蹲下去,猛然睜大眼,“小七,快過來!”
“我來啦。”
小孩吧嗒吧嗒跑進去,“三爺。”
“你看小奶虎是不是睜眼了。”謝琅小聲說。
小孩抱起小老虎,小奶虎往小孩胳膊上蹭蹭,一副很依賴他的模樣。
小七撥開它的腦袋,舉起小奶虎,仔細看了又看,“是睜眼啦。”看向謝琅,好奇地問,“虎子不可以睜眼嗎?三爺。”
“可以,可以。”老虎很難傷到謝琅。謝琅一直擔心小奶虎長大,一口把小孩吞了,就在想怎麼才能讓小奶虎依賴小七。
如今看到小奶虎像是隻認識小七,就把碗遞給他,“虎子就交給你了。從今天起,都由你喂它吃東西。”
“好的,三爺。”小孩坐在地上,接過碗,把小奶虎放腿上,揮揮小手,“三爺忙去吧。”
謝琅笑了笑,出去讓謝廣和他爹以及幾個村裡人幫他把上午砍的木頭鋸成木片。他和謝建業在院裡給謝春娥做耙。
村裡人想知道做一個耙需要多少鐵,見謝琅做耙賺錢也沒人說什麼。
兩根木頭都鋸成片了,謝琅才把鐵錘成條狀,閒下來的村裡人不禁開口問,“這麼慢?”
“所以我才敢說,我的耙齒可以做兵器。”謝琅道,“敲兩下就裝上去,到地裡就得斷。”
謝廣好奇地問,“那得做好幾天吧?”
“不用。明晚就差不多了。”謝琅指著被自己敲打成條的鐵,“這一個能做兩根耙齒。打耙齒慢,耙框和往裡麵安快。對了,這些木片夠用嗎?”
正在砌牆的泥瓦匠人扭頭說,“得看木片和木片中間隔多少。隔一尺不夠,兩尺差不多。”
漢朝的兩尺就是四十多公分。
謝琅在地上比劃一下,“兩尺太寬。那我還得再去砍幾根木頭?”看向謝建業。
“你這還差的多。”裡正走過來,“橫在梁上的木頭,每邊至少四根。加上中間的得九根。再弄些木片,還有你的牛圈,少說得十五根。”不等謝琅開口就挑幾個人,讓他們隨謝琅一起上山。
謝琅這才想到還有橫梁木。
家裡這麼多人,謝琅不敢用江山圖裡的木頭,隻能老老實實跟著村裡人上山砍木頭。
而等謝琅一行人回來,他家的牆已砌有七尺高了。
謝琅放下木頭就忍不住說:“這麼快?”
“因為你家人多啊。”砌牆的泥瓦匠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兄弟,你的門是多高的?”
謝琅想一下:“一丈。然後再往上蓋五尺。”
“一丈五?”謝建業不禁說,“你蓋這麼高做什麼?”
謝琅:“亮堂。”
“一丈五不高吧。”謝廣小聲說,“我家的土屋好像就是一丈五。”
謝廣的爹都不忍心說他兒子,“你三郎叔說的一丈五是從地下到起脊的地方。”
“不是到屋頂?”謝廣忙問。
謝建業點了點頭,“你說有必要蓋這麼高麼。這是偏房,不是堂屋。”
“太矮不舒服。”謝琅看向泥瓦匠,“按我說的蓋。磚就是照那麼高買的。還有,中間那堵房梁用磚砌實。”
“這個我知道。你家大伯說了,北邊這間做飯,南邊留著你住,中間肯定不能再用木梁。”
謝琅笑道:“那就好。太陽快下山了,我去煮點湯,你們喝了再回去。。”
“不用了,我們回家吃。”泥瓦匠人連忙說。
謝琅:“晚上冷,喝點熱的不容易生病。”說完就去洗肉,煮肉湯。
本打算太陽落山就收工的泥瓦匠人聽到這話,便一直做到肉湯煮好。
他們吃好,天都快黑了。
即便這樣,泥瓦匠人走的時候也挺高興。
謝琅看到高高的磚牆也挺高興,和謝建業一起打耙齒的時候就跟他說,“大伯明兒起早點,跟我上山一趟。”
“挖竹筍?”謝建業問。
謝琅點頭,“挖夠做兩頓的。”
“明晚做竹筍燉肉?你家的肉還能做幾頓?依我看晚上彆做肉了。”謝建業道。
謝琅看一下磚牆。
謝建業明白了,泥瓦匠和村裡人一高興,他侄兒後天上午就能搬進新房。
“明兒我把我家的肉拿過來。”謝建業猶豫片刻說道。
謝琅笑道:“不用。我後天早上去山裡看看。”沒容謝建業開口,又說,“不往裡去,就在四周轉轉,能打到野雞、野兔就打,打不到就回來。”
謝建業還是不放心,“叫謝廣跟你一起去。”
“好。”謝琅道,“那明天早上挖好竹筍再回來吃飯?”
謝建業抬抬手,“我回去叫你姐和你伯娘去給你挖,你留下來看著他們乾活。彆一眼沒看見,裡正又瞎安排。”
明天得建牛圈和茅房,經他一說,謝琅還真擔心裡正把他的茅房蓋的隻有一個人那麼大,“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算什麼麻煩。沒有你的耙,她們這會兒還在地裡砸土坷垃。”謝建業說著放下大錘,揉揉腰,“趕明兒種好小麥,叫你大哥和二哥來幫你做。”
謝琅並不想跟謝大郎和謝二郎一起做事,但他又不能直接表露出來,因為謝建業希望他們兄弟和和睦睦,“叫他們在家做犁。”
“犁?咱們村的人要買了?”謝建業忙問。
謝琅搖了搖頭,“還沒人來找我。不過,做好了不愁賣。他們不買,經那些泥瓦匠的口傳出去,春娥婆家那村裡的人也會買。”
“你說得對。”謝建業想一下,道,“你的犁還在我家,我現在就拿過來放院裡,好讓他們看清楚。”
謝琅愣了一瞬,意識到他說什麼,無語又好笑,這還是極其要麵子的謝建業嗎?
“好。大伯慢點。”謝琅道。
謝建業抬抬手,“有月亮,不礙事。”
謝琅等他走遠,立刻去堂屋弄半袋大豆,倒在他昨天買的大陶盆裡,洗兩遍,注滿山泉水,就繼續打鐵。
謝建業扛著犁回來,見謝琅的坐姿和他走時一樣,掄起大錘就說,“你歇會兒。”
“我沒事。”謝琅道,“明天再打半天,晌午安好,春娥下午就能用了。”
謝建業登時想到謝春娥家的地不等人,“我家地裡用不了那麼多人,明天早上叫你二哥來幫你做,叫你大哥、大嫂和二嫂去耙地。”
謝建業本想說謝大郎,一想到謝大郎碎嘴,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謝琅能掄起大錘砸他。
“就這麼說定了。”怕謝琅拒絕,謝建業又加一句。
這個耙的錢謝琅打算分謝建業二十文。而謝建業賺的錢,多半是被倆兒子哄走。謝琅想到這點,便同意下來,“我聽大伯的。”
又打一根鐵齒,謝琅看到坐在一旁的小七困得一磕頭一磕頭,就讓謝建業回去。他把鐵搬到堂屋,洗漱一番,就領著小七去睡覺。
十裡八鄉的人都忙著種小麥,而謝琅蓋房子也沒大張旗鼓的到處吆喝,所以他家的牆缺了一塊,牛就放院裡,也沒有小偷光顧。
翌日,謝琅被謝廣家的大公雞叫醒,起來天已大亮。
推開門,謝琅抱著小七出來,看到謝廣跟他爹端著碗,麵對著他家磚牆,邊吃邊說些什麼,“今天又沒事,你們怎麼吃這麼早?”
“是你今天起晚了。”謝廣道,“三郎叔早上吃什麼?要不彆做了,來我家吃。”
謝琅笑道:“不用了。我和小七兩個人的飯好做。”
煮點栗米粥,蒸三碗雞蛋,匆匆吃飽,謝琅讓小七去屋裡喂小奶虎,就把昨晚泡的豆子端出來。
初春時節,田邊地頭上沒草,像謝廣這麼大的人也沒法出去做事,小麥種下去就徹底閒下來。
見謝琅吃過飯,謝廣就跑過來問,“三郎叔泡這麼多豆子是要發豆芽,煮豆芽湯?”
“不是。”謝琅把小磨盤洗乾淨,往磨眼裡倒一些豆子和水,才說,“你來加豆子,我磨。”
謝廣很是好奇,“磨這個乾什麼?”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多話。”謝廣的爹走過來,“你三郎叔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謝廣瞥了他爹一眼,小聲嘀咕,“問問都不行啊。”
“行!不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謝琅趕在謝廣的爹發火前開口,“前天和小七去城裡,聽人說淮南王用豆子做出個很好吃的東西。我問那人怎麼做,他說把豆子磨成漿,用麻布濾掉豆渣,在鍋裡煮熟,放點鹽鹵就成了。”
“淮南王?皇上的叔父?”謝琅點頭。謝廣的爹跟著就說,“那肯定不會錯。我來幫你磨,你去做耕耙耱。”
“謝了。”
謝琅起身去拿鋸鋸木頭,謝建業和謝二郎來了。
謝建業看到黃豆,就問謝廣和他爹磨豆子做什麼。
謝琅自然又解釋一遍。
淮南王劉安名氣大,養蠶裡的大部分百姓都聽過他的事跡。謝建業相信謝琅的話,但他不信謝琅能做出來,因為謝琅說的太簡單。
彆說淮南王,他這個從未做過飯的人都能做出來。
謝琅見他不信,也沒再解釋。
事實勝於雄辯。
半盆豆子加水磨出兩半盆豆漿,謝琅用早已準備好的細麻布過掉豆渣,把豆渣倒牛食槽裡,就把豆漿倒入兩個陶罐裡,直接在院子裡煮。
謝廣一邊燒火一邊往裡麵看,“三郎叔說的吃的就是這個白色的東西?”
“聽說這個煮熟也可以喝。你要不要嘗嘗?”
謝廣連連搖頭:“我等你做好。”
“那我可不能讓你失望。”謝琅笑著把豆漿上麵的浮沫舀出來倒入喂牛的石槽裡,回屋倒點鹽鹵,加水攪拌均勻,端出來就對好奇不已的眾人說,“都過來,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