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心狗肺(1 / 2)

我在漢朝養老 元月月半 14223 字 8個月前

馮英被他不耐煩的樣子嚇得猛然停下, 期期艾艾道:“不是我。也不是你大伯伯娘,也不是姚蘭花。”

“那還能是誰?”謝琅問出口,福至心靈, “是我那個‘有事鐘無豔, 無事夏迎春’的舅父,還是跟我家斷往好幾年的姨母?”

馮英陡然睜大雙眼。

“三郎叔猜對了?”謝廣驚呼一聲。

馮英咽口口水,點頭道, “……兩個都來了。”

“草!”謝琅低咒一聲。

馮英沒聽清,“你說什麼?”

“三郎叔說了句臟話。馮英嬸子, 隻有他倆,還是連他們的丈夫和妻子也來了?”謝廣問。

馮英下意識看謝琅, 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才敢說,“一家大小都來了。”

“什麼?!”謝廣震驚,“三, 三郎叔,怎麼辦?怎麼辦?”

趴在謝琅懷裡呼呼大睡的小七不安地動了一下, 謝琅連忙拍拍他的背。小孩揉揉眼抬起頭, 帶著濃重的鼻音喊, “三爺……”摟住他的脖子,倒頭繼續睡。

謝琅把小孩遞給馮英, “你們和謝廣從南邊繞去大伯家,我從村東頭走。”指一下猴子,又指一下馮英懷裡的小孩, “跟上。”

金猴不懂人語, 但它看得懂人的手勢,見謝廣和馮英往南邊去, 立刻招呼虎子和小狼跟上去。

謝琅往西拐,從村東頭進村。

烘乾房附近的村民見他兩手空空,比知道猴子帶著狼去他家還稀奇,“今天怎麼空著手回來了?”

“後麵的山又不是我家後院,哪能回回都有東西。”心情極其不好的謝琅白了說話人一眼。

說話的人也不生氣,因為他就是故意問的,“不是你家後院,是你家牲口圈。”

“滾!”謝琅大步往西去。

說話的人嚇一跳,指著謝琅,“他,他這是怎麼了?一句玩笑話都開不起?”

“你不知道?三郎裡長家來了好大一群人。聽說是他舅父和斷往幾年的姨母。肯定是知道咱們養蠶裡的日子好,三郎裡長家有錢,來找三郎裡長借錢借糧。你說他心情能好?沒打你一頓都是急著回去應付那些親戚。”

剛剛說話的人連忙問:“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剛剛啊。馮英急的上山找他,我攔著馮英問的。”

“那你還在這兒站著?幫忙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年齡大的留下盯著油皮,年輕的男人女人扛著鐵鍬、鋤頭、掃帚跟上去。

謝琅聽到砰砰的腳步聲,回頭看去,好笑又無語,“你們這是乾什麼?”

“幫你打架。”打頭的男人說出來還挺直胸膛,仿佛在說,你看咱這身板,幫你打兩個絕對沒問題。

謝琅歎氣,“那是我舅父和姨母。”

“那又怎樣?又不是你爹娘。鬨到廷尉衙門,廷尉也不管。”

謝琅張了張口,竟發現無言以對。

此時民風彪悍,不止養蠶裡。衙門連這點小事都插手,非忙得腳不沾地。

“我不說打,你們可不能擅自動手。”謝琅提醒他們。

眾人點頭,“這點我們知道。”

謝琅還是不放心,腳步也變慢了。可再慢總能走到儘頭。

平時一炷香,被他拖成一盞茶,還是到家門口了。

果然如馮英所說,他舅父舅母,大表哥表嫂和未成家的二表哥來了。他姨夫和姨母也帶著他們的大兒子兒媳來了。

家裡的孩子倒是沒來,可能是擔心搶東西的時候孩子礙事。

謝琅剛才跟村裡那樣講,是擔心有孩子,給孩子造成心理陰影。如今見連他便宜姨母家的表弟都沒來,謝琅放心下來,走到麵前就問,“你們怎麼這時候來了?”

“我們不能來?”和謝三郎的母親三分像,身高七尺,麥膚色,四十來歲,身材消瘦的鄭雲斜著眼看謝琅。

謝琅輕笑一聲,“我娘以前跟我說,走親訪友要上午去,下午過去不吉。因為奔喪的人才下午去。你們這是盼著我死,好把我家的牛啊羊啊全牽走,房子也占為己有。”

“三郎,不可以這樣和你姨母說話。”謝建業連忙開口提醒。

謝琅睨了他一眼,“你跟誰一家的?”

“你大伯老糊塗了,彆搭理他。”姚桂芝拽一下謝建業,就衝謝二郎使個眼色,把爹拉走,彆在這裡裹亂。

謝二郎伸手攥住他爹的胳膊,“爹,病沒好就在家好好養病。”

“我沒病。放開我。”謝建業道。

謝二郎認真道:“誰說你沒病?昨兒巫師還說你的瘋病都進腦袋裡了。”連忙從謝大郎使個眼色,快來幫忙。

“噗!”養蠶裡的眾人笑噴。

鄭雲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抬手指著謝琅,“彆以為你爹娘不在――”

“我就以為我爹娘不在,沒人管得住我。”懶得跟她廢話,謝琅直接打斷她的話。

鄭雲噎了一下,就找她大哥。

謝三郎的舅父鄭傑笑著說,“三郎,誤會了。什麼牛啊羊啊,我們要你這些乾什麼。真想要,去年你娘走的時候,我們就開口了,哪能等到現在。”

“你開口有用嗎?彆看我大伯剛才替你們說話,你動我家一根羊毛,他都能跟你拚命。”謝琅說著,冷哼一聲,“彆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忙著澆地種田的時候你們不來,這時候來安的什麼心?看在我娘的麵子上,我就不說了。沒事就回吧。”

“三郎,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鄭傑說著,看一眼姚桂芝。

姚桂芝大怒,抬手指著他,“你什麼意思?”

“我就順嘴一問,能有什麼意思。你這麼激動作甚?”鄭傑一臉無辜的反問。

姚桂芝噎住,“你,那你剛才看我乾什麼?你當我瞎。”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鄭傑皺眉道,“你看我乾什麼?”

姚桂芝又噎住了。

謝琅樂了,來到西漢這麼久,終於碰到個有心計的農夫。然而,他縱有萬般計謀,巧舌如簧,謝琅不讓他進家門,不鬆口,他也隻能無功而返。

“伯娘,這是我舅父,不是你舅父,彆插嘴。”謝琅衝姚桂芝使個眼色,我一個人能對付他。

姚桂芝不放心,上次是謝建芬一個,這次是四個。就算他身手了得,身手了得?姚桂芝眼中一亮,哼一聲,放下手,“是伯娘錯了,不該摻和你家的事。”

謝琅笑道:“這就對了。舅父,姨母,恕我剛蓋好房子,屋裡淩亂不堪,不便迎客。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吧。”

“這兒不好吧?”鄭傑往四周看一眼,這麼多外人在呢。

謝琅:“舅父大概忘了,我們養蠶裡的男人都姓謝,百年前是一個祖宗的,不是外人。”

“對,對,我們都是三郎的內人。”

啪!

“不懂彆瞎說!”

謝琅扭頭看去,謝建康正收回手,被打的人捂住腦袋,不斷吸溜嘴。

謝琅替他疼得慌。

謝建康卻覺得打輕了,瞪他一眼,走到謝琅身邊,轉向鄭傑,“那小子剛才說錯了,他舅父見諒。我們都是三郎的親人。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沒什麼不好的。”

“我們舅甥二人的一些私密話,你們也要聽?”鄭傑一臉“你們這不是為難我”的模樣,謝琅簡直想笑。

沒有謝三郎的記憶,不知道謝三郎拿著一塊羊肉去他家,他隻說些無關痛癢的話,謝琅保不齊真會信了他的鬼話。

謝琅:“舅父說吧。即便你說休妻另娶,他們也不會說你狼心狗肺,拋棄糟糠之妻。”

“你――”

“好你個鄭傑,居然想把我休掉?!”站在鄭傑身邊的女人抬手就抓鄭傑的臉。

謝琅嚇一跳,他隨口一句,他舅母怎麼這麼激動?

鄭傑下意識閃躲,往後一趔趄,撞到他大兒媳婦身上。

鄭傑的兒媳婦眉頭緊皺,伸手抱住他的腰。

謝琅見此心頭一跳,不會吧?

“爹,沒事吧?”年輕的女人臉上濃濃的擔憂,仿佛是擔心自己的初戀情人,“爹,小心。”

謝琅目瞪口呆,“草!”

這都是什麼事。

“王嬋,你瘋了?”鄭傑站穩就抓他妻子的胳膊,“三郎那小子故意的,你中計了!”

名為王嬋的婦人停下就找謝琅,“三郎,你故意的?”

謝琅看看鄭傑,四十歲左右,衣裳整潔,身材高大威武。氣質雖一般般,但遠比他瘦得跟竹竿似的大表兄看起來有,有女人口中說的“安全感”。

配上鄭傑那張巧嘴,偏偏謝三郎的大表兄是個木訥的,這兒媳婦看上公爹也不是沒有可能。

西漢翁媳通/奸乃死罪。謝琅擔心自己看錯了,“當然不是。這種事我哪能開玩笑。舅父最近半年是不是特煩你?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還說你不如早年?”

王嬋張了張口,“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身邊有人,會不自覺拿你和她比較啊。”謝琅說著,看著鄭傑,一副“彆想狡辯,我都知道了”的樣子。鄭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雖然很快,也沒逃過謝琅的雙眼。

可以說謝琅認真起來,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也不一定能逃過。

剛才隻是猜測,現在確有其事,謝琅惡心的簡直像日了狗了。

“鄭傑,你還不承認?”謝三郎的舅母王嬋指著鄭傑,怒瞪著他。

鄭傑眉頭緊鎖,“我承認什麼?他擺明想看咱們自己亂起來,最好現在就回家,你還真信了他的鬼話?”

“我怎麼不能信?那是你親外甥,我是跟他隔了一層的舅母,你沒外心,他還能為了幫我編一個出來?除非他想跟你這個舅父斷往。”

謝琅心想,我真有此意。

“我看他正有此意。”鄭傑脫口而出。

謝琅心中一凜,這男人果然有幾分聰明。

“舅父做了什麼,我要和你斷往?”謝琅反問,“難道你們此次過來真打算牽我的牛,抓我的羊,占我的房?舅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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