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笨,你大伯一家也笨。”
姚桂芝立刻接道:“我是挺笨的。”
堵謝琅的人瞬間說不出話來。
謝琅笑道,“行了。彆叨叨,過來我跟你們說怎麼種。”
“不是直接種?”
謝琅拿起一個棉籽,“殼太硬,要用水泡一下。然後弄塊泥巴把棉籽放進去,一個裡麵放兩個就行了。放在屋後沒有太陽的地方,還得在上麵搭個薄薄的草席,免得被烤壞了。瞧著快乾了,就灑點水。差不多就這樣吧。我隻種過兩次,不太懂。你們自己摸索。能種出一半,明年就不用愁了。”
去年謝琅種的顆粒無收。
這樣講雖然很不負責,但村裡人也不能要求太多,因為他是真不懂。去年還拿著棉花花到處問,怎麼不結果。
“這麼說今年你也不打算賣?”姚桂芝問。
謝琅指著棉花,“看起來多。除了送給王公子的,頂多還夠我和小七做兩條被褥和棉衣的。我和小七都長高了,不做棉衣,今年也是拿錢買人家賣的厚衣裳。”
大概是生活好了,謝琅和小七這大半年來長了不少。
姚桂芝想勸他把褲腳和袖口接長一點都不好勸。因為謝琅即便聽他的,去“王公子”家,穿著另接的衣裳也不合適。畢竟謝琅現在不缺錢,沒必要讓王公子誤以為他去“討飯”。
“三郎,這個我們幫你弄,你想想怎麼把這些白色的花弄在一起吧。”秦紅開口道。
謝琅點頭,“是得想啊。”
棉花交給眾人,第二天謝琅教會眾人育苗,就琢磨彈棉花的東西。
那東西謝琅小時候見過不少次,大概四五天,謝琅就把彈棉花的工具做出來了。
棉花曬在門外,他門口每天都有許多人,討論他的棉花,以致於謝琅拿著彈棉花的工具出去,村裡的女人就笑他,“你怎麼把自己的彈弓拿出來了?”
謝琅白了她們一眼,就試著彈棉花。
起初女人們笑的前仰後合,後來慢慢發現他真能把棉花弄在一起,紛紛走過去讓謝琅讓開,她們幫謝琅彈棉花。
謝琅從不跟她們客氣。然而,東西看著輕鬆,每個人上手一盞茶的功夫就叫著累。
彈棉花本就是體力活,她們累,謝琅就喊村裡的男人。
村裡的小麥是春小麥,六月底才收割,而此時毛竹還沒泡好,村裡人除了做腐竹,就是用樹皮,麻衣等物試著做紙。
男人們一聽謝琅找他們彈棉花,紙也不做了,紛紛過去幫忙。可他們還是弄了十來天才把謝琅的棉花弄好。
村裡人不敢相信,謝琅在姚桂芝的幫助下縫棉被的那天,村裡人還在他身邊嘰裡咕嚕的說,“棉花這麼難彈開麼?”
“懷疑我做的東西?”謝琅問。
“肯定不是。”姚桂芝道,“她們的意思能不能做個更快的?”
謝琅搖頭,“我隻想出那個。嫌那個累,你們自己再想想。對了,脫棉籽的東西隻有一個。到秋棉花收上來,我誰都不借。”
“為什麼?”眾人齊呼。
謝琅指著她們,“你們這麼多人,我先借誰?”
眾人無言以對。
“讓你們家男人過來跟我學。或者拿錢找村裡會木匠活的老人做。”謝琅道,“還有彈棉花的那東西。”
忙著棉花的事,謝琅最近就沒去學堂。謝琅時間多,第二天上午便教村裡的男人做脫棉籽和彈棉花的工具。
下午繼續縫被褥縫衣裳。
六月十八日,村學休息,朝廷也休息。
上午,謝二郎從城裡回來,謝琅用他家的驢和車,載著小七和兩條被褥一件棉衣以及兩捆竹紙前往衛青家。
如同上次一樣,門房打開門也不去通稟,就把他往裡迎。
謝琅這次沒有大步流星進去,而是小聲問,“陛下不在吧?”
“陛下等君已久。”
草!
謝琅低咒一聲,抬頭看去,院子裡站著一人,不是彆人,就是皇帝劉徹。
謝琅張張嘴,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劉徹笑眯眯走過來,“嚇傻了?”
“這裡其實是未央宮吧?”謝琅呆呆地問。
“噗!”
謝琅轉過身,衛青從門外進來,“你,你不在家?”
“我隨陛下剛出來就看到你和小七了。”衛青笑著說,“陛下見你拉著車行的慢,不許為兄過去幫你,還先行一步。”晃一下手裡的東西,“我去給小七買點東西。”
孩子每次過來都吃他自家做的東西,衛青挺不好意思,就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小七,“西南夷那邊產的。”
小七抬頭看著謝琅。
“拿著吧。”
小七收下來就說,“謝謝仲卿爺爺。”
“不客氣。”衛青看著仆人拉進來的板車,“紙做出來了?”
謝琅深吸氣,看一眼劉徹,本著早死早投胎的心思,開口道,“仲卿先看看吧。”
“擔心吾治你的罪?”劉徹瞥了他一眼問道。
謝琅摸摸鼻子,你知道還說。
“草民沒犯錯。”謝琅硬著頭皮道。
劉徹冷哼一聲,走到板車邊解開繩子,拿起紙,頓時驚得張大嘴。摸摸又捏捏,隨即朝自己身上掐一下,不是做夢,猛然轉向謝琅,“謝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