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指著櫃子上的小刀,“三爺說得削皮。”
衛青拿出他的匕首,用蓋在柿子上麵乾淨的麻布擦一下,快速削好一個就遞給劉徹。
劉徹瞥一眼在外麵洗東西的謝琅,放到小七嘴邊,“咬一口。”
“我有。”小七說著從盆裡拿一個。
衛青拿過劉徹手裡的柿子,切一小塊遞給小七,“先吃。我幫你削皮。”
謝琅說過,衛青是好人。小孩不疑有他,塞嘴裡砸吧砸吧就盯著衛青。
劉徹咬一口,眉頭微挑,“真不澀?”
“那微臣也嘗嘗。”衛青嘴上這樣說,削好一個給小七,又給劉徹削一個。
謝琅瞥見連忙提醒,“少吃點。等一下還得吃這個。”指著他還沒洗好的紅薯。
劉徹的嘴巴停頓一下,轉手把柿子遞給小七,“你吃。”
“我才不要吃你剩的。”小孩哼一聲,坐到衛青身邊,離劉徹遠遠的。
衛青笑道:“剛才進來的時候微臣看到門外有一棵柿子樹,這個柿子想必就是從那顆樹上摘的,不是三郎買的。三郎,對不對?”
“對!吃不完就扔了吧。”謝琅道,“你們不怕猴哥,就給猴哥吃。”
小七連忙說:“猴哥也不吃剩的。”
“你猴哥可沒少吃你剩下的。怎麼就不能吃你孟達爺爺剩的?”謝琅反問,“是不是不喜歡你孟達爺爺?”
小七瞥一眼劉徹,見劉徹笑眯眯的看著他,小孩臉一下紅了,“我,我才沒有!”
“忘了咱家的新板車和驢是誰給買的了?”謝琅提醒他,“你身上的衣裳,是誰給咱們的錢買的?”
小孩奪走劉徹手裡的柿子,就衝院裡喊,“猴哥,過來!”
“它能聽懂――”衛青看到猴子晃悠悠走過來,張了張口,就轉向劉徹,這也太精了吧。
劉徹也很意外,“三郎,養多久了?”
“一年多了。”謝琅道,“猴子本來就聰明,跟我和小七在一起這麼久,聽不懂人話,也知道‘猴哥’是它。”停頓一下,又說,“就是一條狗,養它這麼久,它也能聽懂。’
宮裡就有狗舍。謝琅這麼一解釋,劉徹反倒能理解,“狼不吃羊嗎?”
“它們不吃生的。”謝琅道,“隻會弄死羊,讓我給它們做。”
洗好的紅薯放陶甕裡,謝琅讓劉徹的人幫他照看一下火,就指著劉徹帶來的東西,“這些是在山上撿的吧?”
衛青樂了,“你怎麼知道?”
謝琅拎起麅子,指著上麵的傷口,“竹箭傷的。”
“是的。”衛青點頭道,“彆做了,我們吃你做的那東西就成了。”
劉徹嗤一聲,“他可不是做了給你我吃。”
謝琅正想恭維他兩句,眼角餘光瞥到又有人從門口過,不禁拔高聲音,“沒完沒了了是吧?”
劉徹正想問他怎麼了,就聽到一陣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
劉徹無語了,“你們村的人……”這都什麼德行。
“閒的。”謝琅扔下麅子,等挑水的人進來就把門關上,又不放心,“敢趴在門口偷聽,我讓猴哥揍你們。”
“誰偷聽啦。沒人偷聽。”
謝琅冷聲道,“我不跟你們廢話。猴哥,過來。”
金猴拿著衛青給它削的柿子晃悠悠走到謝琅身邊,乾啥啊。
西邊有一個豆秸垛,一個麥秸垛,還有一堆棉花樹,沒人會在西邊偷聽。謝琅就指著東邊的偏房,“上去呆著。”
上去乾啥玩意?
金猴一動不動。
謝琅拎起麅子,“還想不想吃了?”瞪著眼睛看著它。
金猴抓著竹子跳上院牆,沿著院牆爬上東偏房房頂上,抬手把柿子蒂扔下去。
“誰砸我?”
謝琅立刻接道:“你猴哥!”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劉徹看到這一幕萬分想笑,“三郎,你家平時也這麼熱鬨?”
“以前熱鬨,誰想來誰來,都不敲門。自從有它仨,大門敞開著也沒人敢進來。”謝琅說著,去屋裡拿個刀,三下五除二把麅子剝的乾乾淨淨。
同劉徹一起來的八人看直了眼,紛紛問他跟誰學的。
謝琅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劉徹,“陛下猜猜看。”
“手熟罷了。”劉徹不假思索道。
八人轉向謝琅。
謝琅笑著點了點頭,把內臟扒了扔平時洗肉的陶盆裡,就拿一把斧頭把麅子剁了放另一個簡易灶上。隨後是兔子。
浮沫撇掉,扔一包大料進去,紅薯也燉出味了。
謝琅把碗筷全拿出來,又拿兩個盆,撈兩盆紅薯,端到堂屋就對劉徹帶來的人說,“想吃自己盛。不過,我不建議你們吃太多。這東西通氣。”
“這是藥?”劉徹正想拿一個,聽到這話立刻把手縮回去。
謝琅搖了搖頭,“不是。”拿一個放桌子上,等熱氣散去便一掰兩半,遞給劉徹一半,又給他一個調羹,另一半給小七,隨後又掰開一個才遞到衛青手裡。
“裡麵白色的東西都可以吃。”謝琅道。
劉徹明白了,用調羹挖一塊,軟軟的,甜絲絲的,不用嚼就可以咽下去,“這東西,怎麼跟瓜似的?”
“瓜可沒法跟它比。”謝琅把嘴裡的紅薯咽下去才說,“這東西畝產六十石――”
“咳咳,咳咳!”劉徹慌忙擋住嘴,“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