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花尷尬了,說不出話了。
喜歡看熱鬨的人樂了。
“錢小花, 不樂意啊?”馮英故意問。
錢小花張張嘴, “咱們,咱們村又沒轎子, 我想送也沒法送。”
“彆理她。二嫂把剩下的肉煮了。”謝琅接過話茬,“仲卿, 去屋裡坐吧。我這邊一會兒就好。”
衛青沒動彈,“屋裡有小七看著。”
養蠶裡的人天天去城裡, 已知皇帝的小舅子衛青被封為關內侯,即便沒問謝琅,在他們看來“王二公子”少說也得是個小將軍。
默認“王二公子”是個將軍,愛占便宜如錢小花, 好吃懶做如方才那個老光棍都不敢吭聲。
馮英往鍋裡倒半桶水,孫芳加一盆酸菜進去, 秦紅跟著倒進去一盆肉。姚桂芝大火猛燒,一炷香, 鍋裡又咕咕嘟嘟。
老人小孩滿滿一碗肉和菜,鍋裡還剩不少。
謝建業指著案板上的兩大塊豬腿肉,道,“三郎, 這些用不著了。”
“你們做了吃。”謝琅道。
秦紅:“那一塊幾十斤,誰能吃得完。”說話間把兩塊豬腿肉放先前盛菜的盆裡, “這些零碎的就夠我們吃的了。”
“對, 還有這麼多骨頭。”謝廣指著四個豬大腿上的骨頭。
謝琅走過去, 割掉一塊豬腿肉放案板上,“這也做了。”
“行,剩下的你端走吧。”姚桂芝開口道。
衛青過去端起來就往屋裡去。
眾人鬆了一口氣。
謝琅忍不住笑了,想說什麼,又想到屋裡的豬肚該好了,“你們吃好了,彆忘了把這裡收拾乾淨,誰家的盆給誰家的。”
“知道。”姚桂芝道,“快去回屋做飯吧。”
秦紅:“等一下,案板給你。”
“現在不做。”謝琅往天上指一下,“離晌午還早。城裡人吃飯晚,仲卿還不餓。你們慢慢切,慢慢吃。”到院裡就拿個麻布把陶蓋打開。
衛青勾頭看去,“你燉的什麼東西?”
“豬肚。我大伯洗了好久才洗乾淨。這東西對身體虛弱的人極好。”謝琅道。
衛青:“你讓我過來實則吃這個?”
“不全是。想補身體吃一次沒用。”謝琅蓋上蓋子,“得連著吃一個月。不過也比吃藥湯好。藥湯傷脾胃,人喝了藥,肚子飽了,不想吃飯,好的極慢。要想補身體,還得食補。”
衛青不禁打量他一番,“你懂得真多。”
“我三爺什麼都懂。”小七接道。
衛青笑著點點頭,“對,你三爺無所不知。”
“沒那麼誇張。也就前知兩千年,後知兩千年。”謝琅認真道。
衛青笑出聲,“我敢說,你還真敢回。”
“三郎叔什麼都敢回。”謝廣拎著案板進來,“他大伯經常說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王二公子聽聽就算了,不可往心裡去。”
謝琅:“他比你懂。案板放院裡,曬一下我自己辦屋裡去。”
“好。對了,我娘叫我問你,你吃不吃?”謝廣往外麵努一下嘴。
謝琅搖了搖頭,“陶罐裡正燉著。我們仨吃這個就成了。實在吃不完,你跟我大伯他們分分端回家,我灶房裡還有一堆肉。”
這點是真的,謝廣到外麵就把謝琅的話告訴幫忙殺豬宰羊的一眾人。
還想討塊肉吃,不曾離去的老光棍忍不住說,“這個三郎,怎麼不早說啊。”
“因為三郎叔了解你。知道早說你會跑過來,幫忙拎一桶水就抄著手等著吃。”謝廣瞥他一眼,“你不要等了,再等也沒得吃。”
老光棍老臉掛不住,“又不是你家的。瞧你的口氣。”
“王家二公子就在院裡。”謝廣提醒他,“這次過來是個小將軍,下次過來可能就是大侯爺。”
老光棍不敢再盯著鍋裡的肉,改盯謝建業,“王二公子這麼厲害,不叫他給三郎謀個差事?”
“那三郎得搬去城裡。”謝建業早想過這事,隻是他不想三郎離開,擔心他到城裡要看王家臉色過活,受了委屈也不同他說,非但沒提,在“王大公子”叫謝琅去城裡的時候,他和姚桂芝還攔著。
經謝建業這麼一說,錢小花忍不住開口趕人,“去去,哪涼快哪呆著去。”
“就是,你瞎出什麼餿主意。”秦紅瞪他一眼,“三郎在養蠶裡,朝廷下來收紅薯乾和棉花,都是先來咱們村。不用累死累活拉去城裡,坐在家裡就把錢收了。三郎走了,你覺得還有這麼好的事?”
老光棍:“怎麼沒有?他是去城裡,又不是去天上。”說完還聳一下肩膀。
“人在人情在。人不在養蠶裡,三郎又像王家兩位公子那麼忙,朝廷的人不來收,他都不知道。”秦紅道。
老光棍不服氣,“我們可以去找他。”
“他忙得腳不沾地,你去哪兒找他?再說三郎也不搭理你。”秦紅道,“明明在家,都能跟你說不在家。”
老光棍還是不服,猛然想到謝琅早兩年沒少乾,明明在做飯,非說自己睡了,有事明天說。
秦紅見他臉色變來變去,就知道他想到了,“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們不是。”
“你你,一個女人哪來這麼多話。伯文也不嫌你煩。”老光棍說著還看一眼謝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