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驚訝,“沒吃藥?”
“吃了沒用。”衛青話音落下, 霍去病又忍不住咳嗽幾聲。
小七本以為霍去病借病裝可憐, 見他咳的臉通紅, 忙把謝琅熬藥的陶罐找出來, 板藍根倒進去,加一瓢水就端去西偏房。
謝琅擔心他是流感,咳個不停傳染給衛青、小七和他, 見小七去煎藥, 就削幾個梨,用灶房裡的陶甕給他煮梨湯。
霍去病見狀,麵露擔憂, “三叔做這個給我吃?”
“秋梨止咳。南方有一種枇杷樹, 結的枇杷果熬成膏也止咳。可惜我不會。先用梨試一下。仲卿燒火, 我去殺隻母雞, 給他燉雞湯。多放點薑, ****的喝完出一身汗, 應該就差不多了。”
霍去病往西邊看一眼, “板藍根還喝不喝?”
“梨湯你飯前喝,板藍根飯後喝。”謝琅道。
衛青點著柴火便問, “煮多久?”
“冒煙了就改小火慢燉一刻。”謝琅隻在電視裡看過, 根本不知道煮多久。一刻不成, 下次煮兩刻便是。
衛青不疑有他, 叫霍去病去西邊房裡。
霍去病咳個不停, 想試試謝琅的炕, 又擔心咳得吐沫橫飛,乾脆在灶房裡等梨湯。
謝琅把雞殺了交給仆人收拾,他去洗薑和刷備用的陶甕。
兩個仆人一起收拾,謝琅又叫他們把難清洗的雞頭和雞爪以及內臟去掉,回頭慢慢收拾做給小狼吃,不大一會兒雞就送來了。
謝琅往陶罐裡放四塊薑,霍去病倒抽一口氣。
“怎麼了?”謝琅關心道。
霍去病指著陶罐,“這麼多怎麼吃?”
“不吃,喝湯。”謝琅道。
霍去病點頭,“我說的是湯。”
“想不想藥到病除?”謝琅反問。
霍去病當然想,畢竟被咳嗽折磨好幾日了,“薑隻能防生病。”
“你說得對。可你現在不是沒藥嗎?既然沒有,咱們就把可以用的,且又不會傷身體的東西試一遍,說不定就成了。”謝琅道。
霍去病很擔心:“要是不成,我不會真咳出血吧?”
“還不成就把梨當飯吃。”謝琅道。
霍去病不禁皺眉,“我會變成猴哥的。”
“猴哥愛吃香蕉和桃子。”小七走過來,“去病叔叔不用擔心,有次三爺生病,我給三爺煮一碗板藍根,三爺喝完就好了。就喝一次。”伸出一根手指。
謝琅都不想說那次的事,“那次你把我一年的板藍根——等一下,這次放多少板藍根?你又全放進去了?”轉身就朝西偏房跑,“謝小七!”
“你一定是在報複我。”霍去病指著小七。
小七:“沒有。三爺,需要放那麼多。”
“誰跟你說的?”謝琅想撈出來,手邊隻有筆墨紙硯,“給我拿個碗和勺子。”
小七空著手走過去,“沒人說。但我記得三爺說過,你也不知道該煮多少。既然那次煮那麼多有用,這次也煮那麼多就好啦。”
“小七,藥不可亂吃。”衛青很擔心他哪天自作聰明,把謝琅“毒”死了。
小七點頭,“我知道。三爺也說過板藍根毒不死人。”
“那就試試?”霍去病開口道。
謝琅轉向他,“很苦?”
“能把我的咳嗽——咳咳,咳嗽治好,黃連湯我也喝。”霍去病道。
謝琅親測,這麼多板藍根喝不死人。霍去病又不在意,謝琅蓋上蓋子,朝小七臉上擰一把,“好好看著。下次不準再這麼胡來。”
小七點點頭,心想,還是板藍根,我還這樣煮。
好在霍去病的梨湯好了,謝琅忙著給他盛湯,沒看到小七眼珠亂轉,否則非給他一巴掌不可。
霍去病接過去喝一口就皺眉,“怎麼這麼甜?”
“梨甜。”謝琅注意到衛青麵露好奇,“裡麵還有半碗,仲卿喝吧?”
衛青想一下:“給我嘗嘗。”
“舅父,甜——咳咳,甜的齁人。”霍去病提醒他。
衛青:“家裡有一筐犁,陛下賞的,我不愛吃,家裡人嫌涼,放那兒有半個月了。味道要是不錯,回去就全做了。”
“這樣的好吃。”謝琅說著話把碗遞給他。
衛青拿勺舀一塊梨,認真嘗嘗,“不錯。”見小七走過來,“你吃不吃?”
“我都吃膩了。”小七道。
霍去病轉向他。
小七連忙躲到謝琅身後,“三爺說秋梨止咳潤肺,就是對身體好的意思,前些日子三爺天天給我做。”
“三叔,我給你當兒子吧。”霍去病真的很羨慕小七。
謝琅指著他手裡的大碗,“吃完。”
“吃完就當?”霍去病道。
小七嗤一聲,“想得美!”
“我——咳咳,我揍你!”霍去病指著他。
小七仗著有人護著,“你還是趕緊吃吧。你三叔削皮,你舅父煮,再不吃都對不起你舅父,我的仲卿爺爺。”
“去病,彆鬨了。小七,看看藥好了沒。”衛青道。
小七搖頭,“還得半個時辰。仲卿爺爺,你來這邊吃,我燒火。”
陶甕裡是雞,衛青一邊喝梨湯一邊燒火實在不方便,便起身讓他燒。
謝琅閒著沒事乾,就去洗一筐青菜和一把小蔥,讓小七把鐵鍋點著,做青菜和小蔥炒雞蛋。
一碟青菜和一碟雞蛋出鍋,陶甕裡飄出誘人的香味。然而,雞肉還未爛。謝琅在鐵鍋裡加一瓢水,屜子放上去,就把兩盆菜和饅頭放進去。
小七又往鐵鍋底下加一把豆秸,就一心一意燉雞湯。
一刻後,謝琅盛四碗雞湯,把菜和饅頭端出來,就去對麵吃飯。
“雞肉還沒好?”霍去病忍不住問。
小七把木柴塞進去,“裡麵的火星子滅了就好了。”
霍去病勾頭看一眼,熊熊烈火燃燒著陶甕,“還得半個時辰。”
“那就半個時辰後再吃。”謝琅道,“兩個雞腿,你和小七一人一個。你喝了板藍根吃不下去,也給你留著。”
霍去病美了,吃好飯稍微緩一會,皺著眉頭把板藍根喝下去,就包著被褥躺炕上等著發汗。
衛青見他包的密不透風,“你這樣不喝藥也能出一身汗。”
“舅父,我喉嚨癢,彆引我說話。”
霍去病的聲音從棉被裡傳出來,衛青都想給他一巴掌,“橫著睡。小七都沒辦法睡了。”
“我不困。”小七拿起炕上的竹簡,“我坐在邊上看會兒書。”
謝琅衝衛青使個眼色。倆人到灶房裡,謝琅又削幾個犁,讓衛青放在西偏房的小火爐裡慢燉,留著霍去病睡醒了吃。然而,霍去病一覺到申時兩刻。他再睡一會兒,天都要黑了。
衛青算一下,他睡了整整兩個時辰,“咳嗽好了?”看向謝琅。
“梨、薑湯和板藍根,不是沒有可能。”謝琅看一下眯著眼,還想繼續睡的人說。
霍去病揉揉眼角,“你們是在和我說話?”
“去病叔叔,你不咳了。”小七提醒睡蒙了的人。
霍去病陡然清醒過來,張嘴想咳嗽,卻沒咳出來,“我,我好了?”
“暫時好了。”謝琅把快煮成膏的梨盛出來,“這個喝了就和你舅父回去。”
霍去病:“能不能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