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絡羅氏耷拉著眼皮,正在假寐,她這陣子因為烏林珠的事也睡不著,與費揚古的原因不同,郭絡羅氏全然是因為擔心烏林珠搶走了自己閨女的福晉之位。
消息傳來的時候,她就氣得砸了一屋子的擺設,這烏林珠去之前說得好聽,說什麼隻想撂牌子回家,結果鬨出這樣的事,這不是明擺著衝著四阿哥去的嗎?
果真不愧是完顏氏那個賤人的女兒!
“福晉,秀碧求見。”
沉香輕聲說道。
郭絡羅氏抬起眼皮,眼神上下打量了秀碧一番,手搭在旁邊的丁香手上,坐起身來,“什麼事?”
“奴婢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金安。”
秀碧屈膝行了禮,恭敬地說道:“回福晉的話,奴婢剛才在前院伺候,聽見老爺和大爺們說起大格格的事。”
“哦。”郭絡羅氏立即坐正了身體,眼睛裡泛著精光的瞧著秀碧,“老爺說了什麼了?”
“回福晉,二爺說……”秀碧把自己在前頭聽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在聽見烏林珠可能安然無恙時,郭絡羅氏氣得暗暗咬牙,這烏林珠命怎麼就這麼好?鬨出這等幺蛾子,竟然還沒出事!
老天爺怎麼不收了她?!
秀碧聽見上頭郭絡羅氏急促的呼吸,一時間嚇得不敢言語。
郭絡羅氏深吸了口氣,衝著沉香使了個眼神,沉香會意,笑著對秀碧說道:“秀碧妹妹,我送你出去吧。”
“是,福晉,那奴婢先告退。”秀碧說道。
郭絡羅氏點了下頭,擺了擺手。
沉香打起簾子,送了秀碧出去,她一直把秀碧送出了院子後,才拉著秀碧在牆角站住,“好妹妹,今日你立下大功了,”她說著,擼下手腕的鐲子戴在了秀碧手上。
秀碧瞧見那翡翠鐲子,眼神中既露出貪婪又露出幾分驚訝,她慌忙要把鐲子擼下來,還給沉香,“姐姐,這可使不得。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要?”
“你拿著就是。”沉香輕笑了一聲,手上動作不由分說,她輕聲說道:“你隻管放心收下吧,好妹妹,今日你待福晉這樣忠誠,日後,福晉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秀碧眼睛裡閃爍著光,笑著道了聲是,屈膝行了禮,“多謝姐姐抬舉,日後秀碧忘不了姐姐的恩情。”
“好妹子,你且去吧。”沉香笑了笑,等把秀碧打發走了之後,沉香才轉過身,回了屋裡。
她才剛打起簾子,就聽見裡頭傳來砰地一聲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砸在了地上。
沉香被嚇了一跳,手抖了下,在反應過來那是郭絡羅氏砸東西的聲音後,悄悄地收拾了表情,往裡頭走去,“福晉。”
郭絡羅氏正氣得胸膛直起伏,瞧見沉香進來,她深吸了口氣,冷著臉,問道:“人送走了?”
“已經送走了。”沉香回答道,頭低得極低,視線落在地上那碎成七八塊的茶盞上麵。
“好,日後秀碧就由你負責,你要讓她多打聽打聽前頭的事,該給的就給。”
郭絡羅氏用帕子擦了擦手,平靜地說道。
“是。”沉香回答道。
旁邊的丁香已經笑著奉上一盞新茶,她柔聲安慰道:“福晉,咱們何必惱呢?雖說沒消息,但未必就是好消息,大格格的才貌哪裡比得上咱們格格?”
聽見這番話,郭絡羅氏臉上露出了一陣笑意,她滿意地看了丁香一眼,接過茶來,“你這妮子倒是慣會說話。”
“奴婢說得本來就是實話。”丁香笑道。
要說這郭絡羅氏和烏雲珠可真不愧是母女。
兩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烏雲珠聽說了榮妃賞賜鈕鈷祿氏後,不怒反笑,這烏林珠既沒了機會,那這四福晉的位置,鹿死誰手,還尚且未知呢。
佟妃娘娘誇讚過鈕鈷祿氏,那又如何,鈕鈷祿氏一個五品小官的嫡女,能比得上她這個內大臣二品大官的嫡女,何況她母親還是郭絡羅氏,四阿哥若是想得明白,這嫡福晉便合該是她的才是。
因著這年頭,烏雲珠比往日更加出風頭,今日到戴佳氏秀女房間喝茶,明日去他塔喇氏秀女房間一起下棋,鈕鈷祿氏也不甘示弱,雖說玉葉心裡覺得她花銀子到處打賞是個冤大頭做法,可這冤大頭的做法也幫她拉攏了一幫子秀女吹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