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胤禛正瞧著書就聽得一聲接一聲的慘叫。
他的眉頭不禁皺了皺,董鄂氏這是發的哪門子的瘋?一大早的就處置宮女,就算處置宮女那也罷了,宮裡頭規矩都是堵著嘴巴打,她也不讓人堵著,這一聲叫過一聲,是真嚇人。
瑪瑙等人都臉色煞白,就連膽子最大的小夏子也是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物傷其類,這宮女被打成這模樣,他們聽了,自然心裡頭也害怕。
小榮子更是在心裡暗暗慶幸,當初內務府要把他們送到各個阿哥院子裡的時候,得虧他選了四阿哥這邊,四阿哥和四福晉都是和善人,好伺候,這要是去了三阿哥院子,不定現在怎麼樣呢。
屋子裡所有格格們聽著外頭的慘叫聲,嚇得花容失色。
董鄂氏隻覺得心裡快意極了,她捧起茶盞來啜了一口,得意地朝著田氏看去,讓田氏張揚,她動不了田氏,還能動不了她的宮女。
田氏聽著兩個貼身宮女的慘叫,心裡頭既怒又驚。
她忍不住站起身來,道:“福晉,妾身身子不適,想回去休息。”
“側福晉急什麼,橫豎這幾個板子都要打完了,等打完了,你再走,也是一樣的。”董鄂氏慢條斯理地說道,她的唇角勾起,露出一個帶著惡意的笑容。
田氏又氣又怒,這哪裡是打宮女,分明是在打她的臉。
她感受著四周眾人投來的或嘲諷或憐憫的眼神,隻覺得怒火從心裡騰地一下冒起,而後眼前一黑,腹部傳來一陣絞痛感,“我的肚子……”
她疼得癱軟在椅子上。
董鄂氏心中冷笑,又要來裝模作樣了,隻可惜他們憐香惜玉的三爺不在這裡,就算裝得再像模像樣,那也是白做功夫。
正當她這樣想到的時候,就聽得一陣尖叫聲:“流血了,側福晉流血了。”
董鄂氏怔了怔,抬眼朝田氏看去,便瞧見田氏的裙子下邊已經被血給氤濕了,青石板石磚上是一片赤紅的鮮血,田氏疼得臉上滿是豆大的汗水。
眾人都被這一幕給嚇住了。
田氏稱病不是一天兩天,可誰也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是不適。
董鄂氏一時愣住了,外頭打著宮女的小太監也都被嚇得停了下來。
“隔壁院子總算是安靜了。”瑪瑙小聲地嘀咕道。
翡翠衝她使了個眼神,瑪瑙連忙閉上嘴巴。
胤禛剛要鬆口氣,安心讀書,就聽見隔壁院子裡又吵了起來,這回的聲音裡聽著像是格外慌亂,裡頭還夾雜著什麼側福晉不好了,傳太醫之類的話。
胤禛愣了下,這該不會是田氏出事了吧。
他皺了皺眉,想起身過去,但想了想,卻還是坐了下來,董鄂氏視他為仇敵,這會子過去幫忙,人家是不會念情,反而還會記恨他,倒不如當做沒聽見。
董鄂氏匆匆忙忙讓人請了太醫來。
就連榮妃等人也被驚動了,慌忙過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出事?”
榮妃的語氣帶著指責,擱在之前,董鄂氏還能覺得自己委屈,但這回,她是真的有理都說不清了,那麼多人都瞧見她把田氏的宮女壓著打,還嘲諷田氏說謊,不讓田氏回去休息,這回田氏出事,她身為福晉本來就有責任,再加上這些事,董鄂氏怎麼說都逃避不了責任了。
惠妃瞧了下董鄂氏的臉色,連忙說道:“榮妃妹妹且稍安勿躁,等太醫出來了,再說。”
說曹操,曹操到,梁太醫從宋氏屋子裡出來,他臉上神色格外難看,進了屋子,對著這麼多娘娘先跪下行禮,“奴才給惠妃娘娘,榮妃娘娘,三福晉請安。”
“好了,你快起來,田側福晉到底怎麼樣了?”
榮妃著急地問道。
田氏這胎可是三阿哥的第一個孩子,而且之前榮妃還讓梁太醫給田氏看過,有九成把握是個男孩,榮妃自然著急。
“回娘娘的話,奴才無能,側福晉小產了。”
梁太醫把頭低得更低,恨不得今兒個沒來太醫署,也不必攤上這樣的晦氣事。
“小產了?!”榮妃眼神渙散,她突然握緊了手,咬著牙問道:“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男孩。”梁太醫說道。
董鄂氏隻覺得心中一涼,田氏那孩子要是個格格還好,是個阿哥,這回她真的是攤上麻煩事了。
“額娘,我……”董鄂氏情急之下就想和榮妃解釋一二。
□□妃壓根沒有和她解釋的意思,而是冷著臉對董鄂氏說道:“你住口,等本宮問完了話,再來問你。”
以往榮妃看在董鄂氏家族的麵子上,都會在外人麵前給董鄂氏三分麵子,就算是催生,也都是背地裡婆媳倆獨自說得,現在這麼多人在,她卻讓董鄂氏住口,簡直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董鄂氏留。
董鄂氏臉色煞白,顫抖著手指,一個字也不敢說。
“梁太醫,本宮問你側福晉怎麼會小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