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的交易內容,買主要挪用賬簿付給組織二十億日元的傭金。
但在和買主的交涉中,對方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乾掉下次競選他的競爭對手,他才肯說出傭金的放置位置。
藥品已經在交易後流入市場,傭金卻被壓在議員手裡收不回來。
這枚暗樁經營了許久,放棄他可能要被迫損毀一整條暗線,一時間投鼠忌器。
琴酒其實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這枚暗樁明明清楚組織的狠厲,
卻敢以此作為威脅,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但阿斯蒂卻突然傳來消息讓琴酒同意了議員的條件,於是有了一周前的那場暗殺行動。
然而當亂步的聯絡通訊在暗殺現場響起,琴酒就知道不對勁了。
亂步對自己做出的決定都自信到有些自負,從來不會乾打自己臉的事情。
最終琴酒得知同意議員條件的任務命令並非出自他手,而是朗姆派了臥底基爾攪局。
而這個交易任務本身也不屬於琴酒行動小組,是基爾這個情報組的家夥從中作梗。
現在因為琴酒橫插一腳,朗姆就這麼把一個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推到了阿斯蒂頭上。
琴酒其實並不在意這筆傭金,但如果真被朗姆坑了一把,肯定有損阿斯蒂的外在形象。
“我知道。”琴酒從亂步的話中聽出,議員要挾組織的事或許有什麼隱情。
但亂步暫時不想讓他知道,他也配合地不問了。
琴酒站起身,看了眼時間,估摸著蘇格蘭快回來了,他也準備離開。
亂步從床上站起,在柔軟的被褥上起跳,雙手一下扒住他的肩膀。
琴酒下意識撈住他的腿,讓亂步整個人掛在了他後背上。
亂步驕傲地在他耳邊哼哼:“亂步大人要讓獨眼大叔吃個大虧。”
琴酒當然比他更記仇,不用亂步說明就在一周內拔了不少朗姆隱藏起來的暗樁。
“隱藏”兩個字,在亂步麵前都是空談。
但亂步顯然比他想得更深,指示道:“朗姆手下所有擁有代號的成員,全部乾掉。”
亂步翠綠色的眼眸泛著冷冽,沉湎於黑暗中那獨屬於阿斯蒂的氣場此刻展露無遺,聲音裡甚至泛著上位者的冷意。
冰冷,又帶著極度天真的殘忍,僅僅是被擺了一道就必須要讓朗姆手下血流成河。
琴酒“嗯”了一聲,一聲低啞的輕笑從喉嚨裡滾出來。
琴酒並不知道亂步究竟想做什麼,但他習慣於被亂步這樣冷硬無情的命令指示。
無需過問因果,隻要去做就好了。
殺手先生磨了磨後槽牙,有點犯煙癮。
背上背著大型掛件,琴酒一直走到玄關才把亂步放下。
夏馬爾站在門口擺弄手機,見亂步也跟來了門口,十分熱情地招了招手:“亂步,十代目讓我轉告,彭格列隨時歡迎你。或者你想和我回西西裡玩一圈嗎?”
盯著琴酒要殺人的眼神,得了十代目支持的夏馬爾這次完全沒慫。
“不要。”亂步嚴詞拒絕。
他對西西裡的美食和彪悍的當地文化留有一定的心理陰影。
真不知道彭格列十代目那個土生土長的日本人是怎麼適應的。
大概率是被強迫的吧,一想到對方可憐的處境,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亂步就完全沒了跳槽的心思。
夏馬爾聳了聳肩,也沒指望能說得動亂步。
畢竟
彭格列十代目三年都沒完成的事情,可想而知難度有多高。
琴酒帶著夏馬爾坐回了車上,黑心醫生臨走前還探出車窗和亂步揮手道彆。
等車上路,夏馬爾縮回身子還不忘對著琴酒開嘲諷。
“你真是太冷酷了,GIN,真懷疑他哪天就會扔掉你和彆人跑了。”
伏特加還在駕駛座上當沉默的司機,夏馬爾沒有暴露太多,而是用“他”指代。
琴酒通過汽車後視鏡注視站在彆墅門口的亂步。
倒影在汽車駛離的過程中不斷縮小。
聽到這話,相當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對自己不會被亂步拋棄這件事很有自信。
夏馬爾靠著車窗,突然開口翻起舊賬:“我怎麼記得當年在黑手黨學校,某人對意大利黑手黨的首領情結很不屑啊。”
何止是不屑,是大寫的嗤之以鼻,一個人就能把全學校的人孤立了。
明明琴酒自己就有一半的意大利血統,人也在西西裡長大,甚至出身於一個聲勢顯赫的黑手黨家族,卻好像完全沒有被盛行的黑手黨文化熏陶到。
江戶川亂步是怎麼在黑手黨學校將琴酒這個麼難搞的獨行俠俘獲的,這件事除了兩個當事人估計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這件事就和所有人都覺得琴酒是孤高的雲,實際上這人的火焰卻是嵐屬性一樣詭異了。
琴酒從風衣裡摸出了伯-萊-塔,拿在手裡轉了兩圈,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夏馬爾雙手上舉做投降狀,順勢閉了嘴。
銀發男人坐在副駕駛,修長的手指旋轉冰冷的槍械。
剛剛背著亂步走了一段路,讓他也難得回憶起了往事。
在西西裡,他背著大腿中槍的亂步,在交錯的巷子穿梭,躲避同學的追殺,那是段在刀尖上行走的時光,也是他許諾同生共死的根源。
保時捷和徒步走回來的蘇格蘭擦身而過,琴酒透過車窗瞥了那個綠貓眼的男人一眼。
伯-萊-塔“哢噠”一聲,上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