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亂步拿著那張診斷單,看起來並不是特彆在意。
“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很像個庸醫。”
宮野誌保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不顧形象地嚷道:“如果沒什麼事就在分鐘之內離開我的實驗室!”
亂步“哦”了一聲,慢悠悠地從座位上跳下來,拎著報告單走了。
當背景板的織田作之助也被宮野誌保“友好”地請出了實驗室。
站在42號實驗基地的大門前,織田作之助倚著車門詢問:“亂步,現在要回家嗎?”
亂步把手裡的紙質報告單揉成了團,四處張望一下並沒有找到公用垃圾桶,手一伸就塞到了織田作之助的上衣口袋裡。
織田作之助:“……”
兩手空空的亂步這才一身輕鬆地說:“走吧,回家。”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伸手捏了捏口袋裡的紙團,也跟著亂步四處張望,沒有發現能扔垃圾的地方,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直接扔到地上。
但看了一眼上方的監控,織田作之助還是放棄了在監控下做這種背德的事。
說個玩笑話,兩個犯罪組織的成員,在這裡很守公德地考慮要不要隨地亂丟垃圾。
好怪。
織田作之助乾脆放任那個垃圾紙團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裡安家,自己坐上駕駛位,等亂步係好了安全帶,這才發動了車子。
“餓嗎?要不要先去吃飯?”織田作之助問道。
“不要。還不想吃晚餐。”亂步說話的聲音有些萎靡,看起來還沒從蘇格蘭的事裡緩過神來。
織田作之助差點被這句話堵得沉默下去,他向來不是那種口若懸河聊天時能滔滔不絕的人。
安靜的氣氛是最容易讓人的情緒低沉下去的環境,織田作之助對此深有體會,不希望亂步也沉浸在這種情緒裡。
他一邊開車一邊分心去絞儘腦汁地想話題。
半響,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華點,關於之前那個案件的。
於是他問道:“那個叫上野弦二的男人,為什麼在被警察抓住之後,表現得那麼平淡?雖然沒有死刑,但他麵臨的也是漫長的牢獄之災吧?”
一般來說,殺人者在真正做出殺人行徑的時候,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情緒混亂,那個男人在犯罪事實被揭露的時候卻表現得十分淡然。
亂步正在副駕駛前麵的儲物箱裡翻騰,最終翻出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糖果,打開了包裝放進嘴裡,支支吾吾地回答:“當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會真的坐牢啦。”
織田作之助有些驚訝地瞥了他一眼,發現了那個生產日期未知、但已經進了亂步嘴裡的糖果。
忍不住問了一下:“那個棒棒糖,沒有過期嗎?”
亂步仔細想了想,雖然記不清具體時間,但印象裡應該是沒有過期的。
“沒有啦。”亂步篤定地說。
織田作之助鬆了一口氣,又問:“不會坐牢嗎?
怎麼看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都不會有辯護成功的可能吧?”
亂步說:“但是如果家人願意出麵和解,又有人保釋的話,應該可以做得到吧?畢竟那對兄弟的父母向來兩個認錢不認人。”
織田作之助這才想起,凶手和死者原本是親密無間的一對兄弟,都說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割舍的東西,可在這兩個人眼裡,卻顯得那麼廉價。
而在親屬麵對這種殘酷的現實時,其實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讓損失降到最低,同時失去兩個兒子,他們豈不是同時失去了兩個經濟來源。
織田作之助十分唏噓,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故事。
但亂步卻又補充道:“當然了,因為那隻是個投名狀而已。”
織田作之助頓時皺起眉頭:“投名狀?那個上野先生難道是準備加入某個組織,才以殺死自己的血親作為引子的嗎?”
在他的印象裡,並沒有哪個組織會用這種任務作為加入的先決條件,
其實對於很多裡世界的組織來說,想要保持一個長期而有序的運行狀態,成員的穩定是極其重要的一件事,守序是一個組織想要長久的必然條件。
但這樣一個先決條件就如此偏激的組織,很難想象能夠維持下去,畢竟是一群真正需要評估精神狀態的瘋子。
除非他們具有某種相同的信仰,相同的追求,能在每一個決定上達成極度的一致。
可即便如此,覆滅說不定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亂步說:“嘛~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做首領的潛質~”
話語中多少有些自我誇耀的成分在,讓人覺得亂步如果是隻貓的話,此時一定在驕傲地搖晃尾巴。
此時在場的人但凡換成基安蒂或者馬丁尼,嘴裡立刻就會飄出來一堆不帶重複的彩虹屁,可惜在場的是織田作之助這個四舍五入是個無係的可怕男子。
織田作之助隻是讚同地點了點頭,說:“確實。”
亂步想要誇誇的小心思頓時散了個乾淨,扁了扁嘴,乾脆跟著織田作之助的思路,回想當時的那個場景。
他叼著棒棒糖口齒模糊地問:“其實你一見麵就認出來了吧?那個故意撞你的人並不是作家,畢竟對於你來說,分辨不同麵孔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織田作之助認同道:“啊,算是以前的必修課吧。做殺手如果沒有這點本事,也實在不夠格吧?雖然現在不做這一行了,但我還勉強算是沒有把以前的本領忘光。”
亂步一鬆力道,整個人癱在座位裡,看向織田作之助,冷不丁地問:“說起來,你是為什麼才決定不做殺手的?”
織田作之助回憶片刻,斟酌著回答:“想……寫?第次遇見你的時候吧。”
兩個人的相遇其實非常老套,織田作之助曾經次接到刺殺亂步的任務,次均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