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一更】(2 / 2)

估計這番景象對任何一個心有旖旎的人來說都是致命誘惑。

可惜在亂步眼中,再好看的人也沒有一份好吃的點心能吸引他。

“不要。”亂步乾淨利落地拒絕道。

亂步也曾被逼著學會了沒派上過用場的交際舞,但他完全沒有和哪個人在舞池裡轉圈圈的欲望。

也更是為了他並不健康的雙腿著想,這會兒他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

金發男人並未沮喪,被如此不留情麵地拒絕也沒有覺得尷尬,反而十分從容地在亂步旁邊坐下了。

“真是遺憾,小先生,我叫安室透,能知道你的名字嗎?”金發男人自我介紹道。

“江戶川亂步。”亂步有些敷衍地回答道,繼續和自己的晚飯做鬥爭。

哦不,按時間來說,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晚飯了,頂多能叫夜宵。

這麼說來琴酒的小伎倆完全沒有用處,還不是讓亂步大人吃了夜宵。

亂步略有些驕傲地翹了翹腳尖。

“亂步,你也是來欣賞遠野組的技術的嗎?”安室透自我介紹道:“實不相瞞,我是一名報社記者,這次是準備給遠野組的新技術寫幾份報道的。可惜除了最後兩個,其他的都沒什麼稀奇的地方。”

“那個冷鏈運輸技術很不錯啊。可以遠距離運輸食物,估計就算是剛出爐的甜點應該也能保鮮很久吧?”亂步慢悠悠地接話。

安室透略一挑眉,壓低了聲音:“你也覺得那個技術很有趣吧?我認為其實那個液氮技術更適合藏匿屍體,應該能放很久吧?就算找到了,在那種冰點下,屍體和快凍肉也沒什麼區彆,就算是經驗再豐富的法醫,想判斷出具體的死亡時間應該很難吧?”

嗯?

安室透這番言論頓時讓亂步有些詫異地挑眉,看來他對蘇格蘭這位同僚的認知和現實有些偏差,這番話實在不像是個偉光正的公安能說得出來的。

不過臥底嘛,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對亂步說這番話是期待亂步給出什麼樣的反應?

見亂步表情有些奇怪,安室透立刻擺了擺手,說:“彆在意,我開玩笑的。”

“這樣啊。”亂步敷衍地應聲,不覺得這個玩笑有多好笑。

不過對於安室透的說法,他有更加完美的選擇:“隻是藏匿屍體多沒意思。如果是我,我會將零下193度的低溫環境裡冰封的屍體扔到輪渡的渦輪裡攪碎,倒時候應該會很脆地被打成碎屑吧,然後落進深海裡喂魚,雖然缺少血腥味不會引來什麼大型生物,但隻是成群的沙丁魚估計就能讓屍體徹底消失吧?”

亂步翠色的眼眸仿佛幽靜的深穀,他盯著安室透看了一會兒,等到發覺這人表情古怪起來,這才揮了揮手止住了話頭,表情十分無害地說:“彆在意嘛,我開玩笑的。”

安室透表情差點被亂步說崩了,額角的青筋直跳,乾巴巴地添了一句:“你的想象力真豐富。”

亂步往嘴裡丟了一塊金槍魚手握,一邊咀嚼一邊敷衍點頭。

安室透似乎發覺亂步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又或者知道琴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好像在確認時間。

隨後站起身和亂步道彆:“啊已經是這個時間了嗎,下次見,亂步。沒能和你跳舞真是遺憾。”

“我不會跳舞。”亂步撐著下巴,一邊揮手驅趕一邊連說了幾次“再見”。

幾乎是安室透前腳剛離開,琴酒的身影後腳就出現在了宴會廳門口,對方看起來形色並不匆忙,好像隻是單純地出去逛了逛,回來的時候還給亂步帶了個伴手禮。

琴酒把從門口麵具櫃上拿下來的小貓麵具遞給亂步,“禮物。”

亂步接到手裡,用手摩挲了兩下耳朵上的絨毛,沒打算戴上,但還是收下了這份心意。

這算是亂步和下屬們養成的小習慣,每個出去做任務的下屬回來的時候都會給亂步帶一件小禮物,琴酒的選擇一般種類都比較多,看見什麼順眼都會帶回來,也向來不拘泥於數量。

基安蒂就比較單一了,這位養生達人給亂步帶的東西一般就隻有兩種,一種是不知道從哪裡搜羅來的所謂的健康食品,一種是致力於想讓亂步穿上的稀奇古怪的衣服。

織田作之助就更隨性了,偶爾忙得太久還會把這件事給忘記,臨回來的時候在附近超市裡買幾袋零食就算補上了。

不過亂步一般也不會計較。

琴酒在亂步身側的沙發上掃了一眼,看到沙發座上的輕微褶皺,立刻就發現有人來過了。

“誰來過?”

琴酒眯了眯青綠色的眼眸,表情不善。

怎麼看來的都不像什麼好人,會趁著琴酒離開的時候過來,那必然就是知道兩人的身份,並且要做些不能讓琴酒知道的勾當。

“哦,一個想邀請我跳舞的人。”亂步坐在沙發上晃了晃腿,覺得經曆漫長步行之後造成的酸痛感已經有在減輕了。

琴酒靠在沙發扶手上,“是RUM派來的嗎?”

亂步被琴酒晃過來的馬尾吸引了視線,伸手勾住發梢捏在手裡把玩。

“算是?”亂步纏了纏手裡的銀色發絲,說:“和被指派的任務相比,明顯是私心更重一些。”

亂步想起讓馬丁尼查到的資料,這樣評價安室透。

但他沒有順著這個話題多說,轉而問道:“去過那邊了?發現什麼東西沒有?”

“守衛很森嚴,監控不少,我沒有靠的太近,但控製室的位置因為和後廚的倉儲室相連,恐怕很多控製係統是連在一起的。”

亂步鬆開被揉得亂糟糟的發絲,忽然合掌一拍:“我明白了!怪不得要來找我一次,是試探吧?”

琴酒低下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亂步。

亂步沒有解釋太多,從沙發上站起身,說:“我們回液氮室那邊,放個甜點進去吧?”

琴酒當然是無條件同意亂步的決定,隻是他低頭看了一眼亂步的腿,皺著眉問:“還能走嗎?”

亂步聞言活動了兩下雙腿,輕微的刺痛仍然從陳年舊傷的位置傳來,讓他忍不住皺眉。

但如果今晚不去在液氮室裡放上東西,明天很可能就會錯過一出好戲。

亂步本來就是來湊熱鬨的,豈有錯過的道理。

亂步一咬牙,“能!”

琴酒歎了口氣,在亂步身前蹲下,說:“上來。”

亂步歡呼一聲,從善如流地趴到琴酒背上:“向倉儲室出發。”

亂步一揮手,低下頭的瞬間,臉上那張不怎麼規整的鬼麵具差點和琴酒的頸側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殺手先生的警惕心果然很好,反應迅速地避開了亂步無意識地攻

擊,但等亂步靠在他肩上時,還是被麵具上的假牙磕到了皮肉。

“摘了吧。”琴酒說著,扶著亂步的腿把他撈到背上,很輕鬆地站起了身。

“哦。”亂步略有些遺憾地應聲,粗暴地把鬼麵具扯了下來。

琴酒背著亂步沿著之前來的道路往回走,出了宴會廳的正門,亂步還不忘把拎著有些礙事的麵具扔給了門邊的服務生。

琴酒步子很穩,方向感也比亂步強了太多,背著亂步在船艙裡七拐八拐。

每經過一個岔路口,亂步都要茫然地和腦海裡的地圖對照一下方向,最後索性不管了,往琴酒背上一趴,隨便對方把他帶到那裡去都行。

隻有在這一點上,亂步才會無條件聽從琴酒的意見。

“腿還疼嗎?”琴酒邊走邊問。

亂步回答:“不是很疼啦。已經習慣了。”

船艙的走廊裡,昏暗的燈光下,亂步看不太清琴酒此刻的表情,隻從對方緊繃的下頷線,覺得這人似乎有些焦躁。

沉默無聲地在兩人之間蔓延。

半響,亂步突然“噗嗤”笑出聲來,一邊拍著琴酒的肩膀一邊嘲笑:“阿陣,你這該不會是在自責吧?”

“雖然我記不太清,但你那時候可不是這樣……”

在亂步的翻出那些黑曆史之前,琴酒猛地一個急刹車,亂步慣性前撲,狠狠撞在琴酒的肩膀上,頓時鼻尖都開始發麻。

琴酒有些得意地哼笑一聲。

隨即,他聽見亂步握著鼻子,帶著點鼻音低聲在他耳邊嘟囔了一句。

“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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