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日月在海平線外交替,一夜黑暗裡的行動被隱秘地塵封。
第二天早晨,亂步還睡在大床裡,他為了趕上上午的成果驗收而定下的鬨鐘就已經響了。
亂步伸手摸到手機關掉鬨鐘,隨後迅速地往被子裡一縮。
整個人蜷縮著窩在被子裡,也不怕窒息。
琴酒從盥洗室裡出來就見到這幅場景。
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山包,他走到亂步的床邊坐下。
輕車熟路地拿出了自己的愛槍做保養。
一邊用毛巾擦拭機械,一邊催促著引誘亂步起床:“不是說要早起看戲嗎?”
亂步牌蠶寶寶動了一下,似乎是亂步在裡麵伸了伸腿。
“早飯還吃嗎?我看過昨天給的早餐菜單,好像有不同口味的布丁。”琴酒說著,把槍械拆開,仔細擦拭掉零件上的灰塵。
亂步慢慢從被子裡探出半個腦袋。
一雙翠色的眼眸裡還帶著些許迷茫,視線都找不到焦點,隻能大片地落在床邊的琴酒身上。
“什麼口味?”亂步聲音略有些沙啞地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船艙裡封閉性太好,亂步覺得室內居然有些乾燥,一覺睡醒嗓子都乾得要命。
說了一句話就覺得快要冒煙了。
“我忘了。”琴酒回答道。
說著他動作極
快地組裝好了□□,拎在手裡走到茶幾前,倒了杯水在茶杯裡,拿到床邊。
這話就是純粹的謊言了,以琴酒的記憶力怎麼會記不住區區一個甜品單,不過是想讓亂步為了早餐努力起床而已。
亂步明知道琴酒是在誘導他起床,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直叫,他也是真的有點想吃布丁,昨晚發給蘇格蘭的菜單上就有這一項。
他費力地從被窩裡把自己的上半身拔出來,身上的小熊睡衣滿是褶皺,好像在拔蘿卜一樣,頭發淩亂毛躁,換個顏色能cos一下白蘿卜了。
剛一抬頭就又倒下,一頭撞到被子上。
“好困——”亂步伸出手比了個“1”,模模糊糊地說:“再睡一分鐘。”
琴酒問:“嗓子痛?”
——痛。
痛得不行,雖然是偶爾就會犯的老毛病了,但亂步也沒想到在本該濕氣很重的地方竟然也會發作得這麼厲害。
亂步強撐著直起身,接過琴酒手裡的茶杯猛灌一口。
冰涼的液體滋潤了乾燥受傷的喉嚨,亂步總算覺得清醒了一些。
抬頭看著琴酒問:“幾點了?”
琴酒拿過空了的茶杯放回茶幾上,回答:“已經八點了,正常來說,還有半個小時,你來得及嗎?”
亂步撇了撇嘴,說:“來不及。但她會等我的。”
為了儘可能地多招攬一些勢力,遠野大小姐一定會確保所有參加活動的賓客都到齊了再開始今天的驗收活動。
畢竟她也分辨不了這些人裡哪個是潛在的未來客戶,哪個又隻是來湊熱鬨的樂子人。
也就是說,亂步就算是想賴床到中午,也能在中午看到今天的這場演示。
不過到時候很可能就激起眾怒,成為眾矢之的了,亂步還不想搞得那麼顯眼。
船艙裡其實靜音效果很好,住宿的房間基本很難聽到海水的流動聲,非常適合深度睡眠。
可惜琴酒是個早睡早起的人,即便是前一天做任務到深夜,後一天也能在早晨六點準時起床,強悍得簡直不像個人。
雖然早早就起了床,琴酒還是習慣等著亂步一起吃早餐。
等亂步磨沒了困意,這時候他才叫來服務生,站在盥洗室門口讓亂步點好了喜歡的早餐。
吃完早餐亂步換了一套正裝,兩人才踩著點到達集合地點。
同一時間未到的人居然也不少,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進行到半夜的假麵舞會消耗了賓客們過多的精力,這個時候都起不來了。
亂步粗略地打量一圈,果然在人群中發現了那個金發黑皮的青年。
安室透趁著琴酒沒有看向他的方向,悄悄抬手和亂步打了個招呼,等到琴酒因為亂步長久的注視而跟著看過來時,又像沒事人一樣收回手。
看起來和一個正在等待的無辜路人沒什麼區彆。
演技不錯。
亂步在心裡感慨。
不愧是主攻情報工作的,看起來居
然比蘇格蘭更加會演戲,段位高了那麼點,但不多。
不過至少琴酒沒發現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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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人或許會和貝爾摩德有些共同語言。
一樣的是神秘主義者,總要把自己包裝得和迷霧一樣讓被人看不透。
不過巧就巧在,這種人在亂步這裡向來沒有什麼隱私,這也是為什麼貝爾摩德明明被分派到阿斯蒂手下卻一直在消極怠工的原因了。
就像亂步不太喜歡神秘主義者的藏頭露尾一樣,貝爾摩德也不喜歡隨時會被看透思想的感覺。
自從上次打了報告出國執行任務,算算已經有好久沒回來過了。
等安室透拿到代號之後,亂步一定會向上麵推薦,讓他和貝爾摩德成為合作搭檔,兩個神秘主義者在一起相互迫害,免得其他人遭殃。
聽說貝爾摩德很喜歡這種年輕人,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和年輕人一起搭檔自己也變得年輕了。
當年貝爾摩德也提出過和琴酒搭檔,被亂步嚴詞拒絕,並直接說出了她同時交往的三個床伴,從此這個性感女郎就對亂步心有抵觸。
亂步舍不得把蘇格蘭推到貝爾摩德那裡受折磨,以蘇格蘭的性子就算不吃虧,也在貝爾摩德手下討不到好處。
但安室透就不一樣了,比蘇格蘭更圓滑也更狠心,亂步很看好他。
人群中的安室透突然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神色有些疑惑。
這個突兀的動作讓琴酒銳利的視線立刻跟了過去,略有些狐疑地看著這個金發黑皮的青年。
對方表現得十分自然,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琴酒的注視。
琴酒往亂步的方向靠近一步,還沒把自己的疑惑問出口,遠野大小姐就已經趕到。
大小姐今天穿著的是個小香風晚禮服,估計和之前的那兩件是同一個係列的,根據周圍女性賓客的驚訝反應來看,三套禮服應該都是一等一的奢華。
的確很符合遠野大小姐的炫富愛財人設了。
遠野大小姐先說了一番開場白:“日安,各位。相信大家比起在這裡聽我說些客套話,更像親眼看看這項技術的實際應用效果,那我們就閒話少說,來看看實驗成果。”
大小姐和旁邊的工作人員比了個手勢。
緊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下,另一邊連接著液氮室的門緩緩打開,人們跟隨著大小姐的腳步走到最開始的玻璃窗戶前。
一陣機械的轉動聲傳來,但令人疑惑的是,存放著賓客們選擇物品的櫃子卻分毫未動,正在眾人疑惑之際,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你們看,那……那是什麼!?”一位女士指著斜上方的方向,眼睛裡是遮掩不住的詫異。
眾人順著那位女士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邊上的櫃子上層,櫃門突然緩緩打開,結著幾層白色冰霜的櫃子裡,一個皮膚布滿白霜的男人出現在眾人麵前。
男人身上穿著白襯衫和深色西褲,好像被繩索綁縛在一個柱子上,倒吊著,一隻腿半曲起,緊閉的雙眼和青白的臉色在櫃門完全打開之際恰好撞入眾人的視線裡。
或許應該換一種稱呼來形容。
這是一具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