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尼緊繃的神經都在亂步這句調侃中消匿於無形。
他隱約記得琴酒早些時日在東京,有提醒他留意一下西西裡的動向,似乎是出了點麻煩事。
馬丁尼後來托人打聽過,好像是密魯菲奧雷家族進行了重組合並,新上任的首領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西西裡或許會因為這場變更產生不小的波瀾。
馬丁尼自認和西西裡已經沒有太大關聯,但印刻在骨子裡的習慣,總是讓他忍不住去關注。
當然,造成這種情況的,還有一個每年都會聯絡他,試圖把他帶回西西裡的前任首領。
但馬丁尼對阿斯蒂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鑒,當然不會跟他回去了。
電話那頭的馬丁尼嘀嘀咕咕:“這麼說來,可能躲在橫濱會更好一些。”
“如果你想的話,隨時都可以回去哦。”亂步不甚在意地說。
他對馬丁尼心有愧疚,對方為了他遠渡重洋來到這裡,卻也因為他被那位先生手下的瘋狗抓住,逼問西西裡的秘辛。
雖說身份暴露是因為馬丁尼自己粗心大意,但讓馬丁尼遭受那種刑訊,是亂步的不稱職。
這孩子來到日本之前,他曾經和加百羅涅的首領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他,在這一點上,是亂步食言了。
即使狠狠地對始作俑者報複了回去,這件事仍然是亂步心裡的一個抹不去的陰影。
馬丁尼卻情緒低落地說:“大人,明明有答應讓我留在身邊的……”
話語中無端帶了些委屈,讓亂步的良心有一點點痛。
畢竟有時候他的想法對當事人來說未必是最佳選擇。
“好啦,我開玩笑的。但我給你和阿陣都保留這種特權。不必擔心。”亂步說道。
馬丁尼鬆了一口氣,說:“如果他會回去的話,我會考慮這件事的。”
亂步沉默了。
琴酒……如非必要,大概不會再回到西西裡了。
琴酒從來無意隱瞞自己和西西裡糾纏不清的過往,或者說對方也明白,隱瞞毫無意義。
甚至從救出馬丁尼開始,他的行事作風就變得更加高調了。
究其原因,是因為加百羅涅的首領是個對家族成員過分偏愛的人,不管是原諒馬丁尼從家族叛逃另投亂步麾下,還是給作風張揚的琴酒施加一層無形保護,都是來自於首領的偏愛。
不管是脫離家族叛逃還是以下犯上,在西西裡都是無法被容忍的罪狀,但心軟的加百羅涅首領不但原諒了兩人,甚至時刻做好為兩人提供庇護的準備。
估計加百羅涅如今的家族名單上,還有馬丁尼和琴酒的名字。
這種偏愛和心軟在很多人看來是個可以拿捏的把柄,但放在這位首領身上,那卻是能使他無堅不摧的盔甲。
畢竟這人可是為了家族成員們才在努力做好一位首領的。
迪諾·加百羅涅,加百羅涅家族的現任十代首領,馬丁尼的前任
監護人件預備上司,琴酒名義上的兄長。
從某種程度上將,迪諾才是亂步西西裡之行最大的受害者。
不但損失了家族培養的霧之守護者一名,甚至連本應該和自己一起支撐加百羅涅的弟弟也被人拐跑了。
不過算起來,迪諾和琴酒之間血緣關係並不親近,琴酒的生母是加百羅涅家族的八代目,因為早亡,加百羅涅家族選了迪諾的父親繼任首領之位。
雖然身上都流淌著加百羅涅家族本家的血,但實際上的親屬關係已經不知道遠到哪裡去了。
這人在琴酒離開之前,甚至幻想過把加百羅涅十代首領的位置交給琴酒,畢竟兩人作為兩代首領的直係血親,都有實際意義上的繼承權,隻不過迪諾在當時以九代首領集團為中心的家族裡,呼聲更高一些。
那時候的迪諾一直認為,這位殺伐果決的弟弟,和他相比,才更像一個合格的黑手黨。
加百羅涅家族的命運也算坎坷,先後兩位繼承人都想拒絕成為首領。
隻不過一位成功脫離,一位礙於所謂的家族責任,最終坐上了首領之位。
好在迪諾經曆過裡包恩的教導後,已經能坦然接受成為黑手黨首領這一事實了。
“跳馬”迪諾,現在在西西裡也是個名聲不錯的大人物。
至於說有什麼後遺症嘛……可能就是還惦記著從亂步這裡把自己的牆角挖回去了。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相當有毅力。
不知道這次琴酒要被糾纏多久才能脫身。
“總之,你要好好工作哦。”亂步把心裡對迪諾的一咩咩愧疚揮散,照常叮囑著。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馬丁尼精神滿滿地率先掛斷電話去工作了。
旁邊圍觀的兩人都沉默了,好像看到了亂步之前給他們畫大餅的樣子。
蘇格蘭想起了目前還沒有著落的偵探社。
織田作之助則回憶起了亂步和自己說要寫稿時的樣子。
不能說毫無關係,隻能說一模一樣。